白绒绒不服气，“哪、哪里丑了？”他手指捻起一根垂落的“触须”在溯壬眼前晃了晃，“多飘逸啊！这可是朕精挑细选的海月流光纱！”
溯壬瞥了他一眼，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两条破布分明是床榻上拽下来的帷幔。
眼见溯壬脸上的嫌弃越来越明显，白绒绒急了。
他双手扒拉着头上那条东西，摆出一副深谋远虑的模样：“朕可是非常受欢迎的！”
“那些热情的子民，一见到朕的绝世风姿，就会像闻到蜜的漩涡鱼群一样“刷”涌过来！”
想象那被围堵的场景，白绒绒猛地抱住自己，声音带上惊恐的颤音：
“到时候鱼山鱼海，挤得密不透风，我们会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溯壬连眼皮都懒得抬，一把扯下白绒绒脸上那碍事的“海月流光纱”。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一翻，罩下纱瞬间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然后面无表情地拽着白绒绒，大步流星地就往集市上走。
白绒绒惊恐地睁大双眼，一只手被溯壬牵着，连忙抬起另一只挡在脸前。
他缩在溯壬身后，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小声埋怨：“爱妃，你胆子也太大了！”
溯壬没有作声，只淡淡说了句：“捂严实点，要是被人看出来，会被挤成鱼泥。”
白绒绒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把头埋得更低，不敢再吱声，恨不得把整张脸都摁进溯壬的背。
溯壬身量极高，如鹤立鸡群，在这熙攘的集市中，他的视野全然不受阻碍，目光如探照灯般轻易越过攒动的人头。
只一眼，他便精准地锁定了不远处一个点缀着莹莹珠光的卖头饰的小摊。
摊主双手灵巧异常，指尖翻飞间一个珍珠花环便做了出来。
见来客气度矜贵，样貌更是出众得晃眼，摊主瞬间来了精神，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殷勤的热切：
“客人你们随便看，我这儿可都是独一无二的宝贝！保准您戴上光彩照人！”
白绒绒好奇地从溯壬背后探出脑袋，隔着那层薄薄的月纱，视野模糊瞧着摊上琳琅满目的珠光宝气，乐呵呵地问道：
“爱妃，你喜欢这个？”
也是，人鱼哪有不爱这些亮晶晶玩意的？
为博爱妃一笑，买！
溯壬的目光锐利地左右逡巡，迅速锁定被精心放置在绒布高台上、最显眼位置的那顶玉冠。
那玉冠通体由莹润澄澈的黄玉雕琢而成，色泽温润如蜜，最重要的是——那大小尺寸刚好，正是他要的。
溯壬抬手，指尖稳稳点向玉冠，直截了当地问：“这个，多少钱？”
摊主眼眸精光一闪，伸手，五根纤长的手指清晰张开。
白绒绒心头一跳，带着一丝侥幸的试探：“五百珠？”
摊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自得：“小客人说笑了。这可是我耗费数月心血、用整块上品黄玉精雕细琢的得意之作，更是本摊的镇摊之宝！”
“您看看，这雕工，这材质，这独一无二的品相……”
她刻意拉长了调子，才悠悠吐出那个数字：“这起码——得五千珠。”
“五千珠？！”白绒绒顿时瞪大双眼，仿佛心尖被剜了一刀，“这块破玉哪值这么多钱？”
摊主目光一扫，便知真正能做主付钱的是谁，视线立刻转向溯壬。
“小客官年轻，不识货也情有可原。这位贵客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