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叶翻开奏折一瞅,心里立马咯噔一下,这不就是老四跟我说的那点事儿吗?简直一字不差啊!
沈叶一边看,脑子一边飞速运转:
要是我现在落井下石,表面上看是干掉了一个对手,可实际上呢?收益并不大。。。。
夜色沉如古井,摘星楼外万籁俱寂。风已止,灯未熄,檐角铜铃轻响一声,仿佛天地也在屏息,等待那最后一缕余音落地。
萧承稷立于楼顶,指尖仍残留着剑锋划过皮肉的触感。那一剑斩下时,他没有犹豫,却也没有痛快。杀一人而安天下,是帝王之道;可当那人眼中无恨、唯有悲悯地望着你,说“你真的安心吗”,纵使铁石心肠,亦会裂开一道缝隙。
陈砚站在三步之外,不敢近前。他知道,这一战虽胜,却非全胜。真正的败者,不是死在山顶祠堂的萧承琰,而是那个曾信誓旦旦要以仁政治国的太子??他亲手杀了最后一个敢于直面不公的人。
“殿下……”陈砚低声道,“黑册死士伤亡过半,幸存者不愿归编,欲散入江湖。李昭请示,是否追缉?”
萧承稷缓缓摇头:“不必。他们为我杀人,已是背离本心。若再囚其身,便是逼人造反。传令:凡参战者,皆记功勋,赐田百亩,免赋三年。愿留者编入新设‘镇北营’,不愿者任其归隐,永不追究过往。”
“是。”
又一阵沉默。
远处宫墙内,乾清宫的灯火仍未熄灭。皇帝重伤未愈,每日靠汤药吊命,太医只敢说“尚有生机”,却无人敢言能否痊愈。而朝中已有传言,称帝魂游太虚,实已驾崩,只是太子秘不发丧,以防天下动荡。
萧承稷冷笑。他们永远不懂,真正的动荡不在宫门之外,而在人心深处。
他忽然道:“召孙济民,明日进宫,我要亲自查验父皇脉象。”
“殿下怀疑……有人继续下毒?”
“不是怀疑。”萧承稷目光冷峻,“是肯定。自秋?回京后,父皇所用汤药皆经三重查验,看似无虞。但孙先生曾说过,牵机引可与其他药材融合成‘潜形散’,初服无异,积毒成疾,待人油尽灯枯,方显真形。”
陈砚心头一震:“您是说……有人正用最慢的方式,一点点夺走陛下的性命?”
“不错。”萧承稷缓缓握拳,“而此人,就在御药房残党之中,或藏于新任太医之内。他们不求速成,只求拖延??只要皇帝不死不活,朝局便永无定论。”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更要紧的是,他们在等一个人归来。”
“谁?”
“五皇子萧承曜。”
陈砚瞳孔骤缩。
“我以为他早已死了……或者被萧承琰控制……”
“不。”萧承稷冷笑,“他是棋手,也是棋子。真正的萧承曜,从未真正落网。寒狱劫狱是假,尸体调包是真。他一直活着,在暗处观察,在等待??等我与萧承琰两败俱伤,等天下群龙无首,等一个名正言顺‘清君侧’的机会。”
“可他有何资本翻盘?如今民心归附,新政推行,百姓称颂……”
“因为他手里有一张牌。”萧承稷缓缓道,“一张足以颠覆一切的牌??先帝遗诏。”
陈砚呼吸一滞。
“您是说……陛下曾立过另一份诏书?”
“不止一份。”萧承稷闭目,“我曾在母后遗物中发现一封密信,提及先帝晚年曾因疑我生母贞节,一度欲废我太子之位,改立五皇子。虽最终作罢,但诏书已拟,仅未盖玺。若此诏流出,哪怕真假难辨,也会引发宗室哗然、百官分裂。”
“那诏书现在何处?”
“不知道。”萧承稷睁开眼,“但我猜,它不在宫中,而在南疆。”
“为何是南疆?”
“因为那里有一个人??沈砚舟的师父,南疆巫蛊宗主‘赤眉老祖’。此人精通秘术,能以血为墨、骨为纸,书写不灭之契。当年沈砚舟所炼牵机引,正是得其真传。而据孙济民查证,五年前,曾有一批密函由南疆送往北疆寒狱,收件人署名为‘曜’。”
陈砚终于明白:“所以五皇子不仅活着,还一直在联络旧部,积蓄力量。他借萧承琰之乱坐视不理,就是要让我们彼此消耗,耗到最后一刻,他再以‘正统继承人’身份现身,手持遗诏,号令天下!”
“正是。”萧承稷冷笑,“这盘棋,他比谁都看得远。可惜,他忘了??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防守的太子。”
他转身,望向北方天际。
“传令:即日起,封锁所有通往南疆的驿道,严禁任何携带密函者出入;同时派遣三十六名青梧卫精锐,伪装成商旅,潜入南疆十万大山,务必找到赤眉老祖隐居之地。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