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灯跪在地上,泪水砸进泥土。她终于懂了铜铃为何只对她响??它认得她的血,她的痛,她体内流淌的、与小禾同源的记忆因子。
她爬出洞穴,直奔广播站。
“我要全国联播。”她对老周说,“不是录播,是实时直播。我要让每一个听见的人,都喊出他们最想见的人的名字。”
“这会引发大规模情绪崩溃!”老中医反对,“很多人一辈子压抑,一旦释放,可能精神失常!”
“那就让他们疯。”念灯盯着他,眼神如刀,“比起假装正常地活着,我宁愿他们痛快地疯一次。”
老周沉默片刻,点点头:“天线还能撑十二小时。之后,军方就要强制关闭信号塔。”
“十二小时够了。”念灯走进控制室,按下启动键。
喇叭里先是寂静,接着,一声轻响,像风吹过琴弦。
然后,她开口了。
“我是念灯。我母亲叫念归,代号‘清心-B13’。她逃亡途中生下我,用体温焐活我在雪地里的身体。她教我说第一句话不是‘你好’,而是‘我记得’。她死前最后一晚,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世界又开始让人忘记,请替我摇铃。’”
她顿了顿,声音哽咽。
“现在,我来还愿了。”
她举起铜铃,轻轻一摇。
叮??
刹那间,全国各地,无数人心口一热。
北京,那位曾痛哭的白领女性冲进档案馆,翻出母亲的病历,发现死亡证明上的“突发心脏病”被红色笔迹涂改过,真实死因是“情绪失控引发脑溢血”,而备注栏写着:“建议对其子女进行早期情感干预。”
上海养老院,写下“小禾”的老人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干涩却清晰:“我是林晚,A区音乐治疗师。他们逼我写歌麻痹孩子们,我说不,他们就割了我的声带。但我把歌词藏进了旋律里,等你们听懂。”
成都酒吧的主唱跪倒在地,抱着吉他嘶吼:“林晚!我梦见你了!你在地下室,穿着白裙子,手里拿着一支钢笔!你说你还有一首歌没写完!”
广州那位胸口浮现荧光字的老人,此刻皮肤上的文字疯狂跳动:
**“记忆恢复进度:43%……检测到强烈姐妹羁绊信号……解锁子程序:寻亲协议。”**
他颤抖着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背面写着:“双生女,XH-07-1与XH-07-2,分离前最后合影。”
照片上,两个identical的小女孩并肩而立,一个眼神倔强,一个低眉顺目。前者是小禾,后者……是念芽。
念灯看到照片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猛地转身冲向屋外,大喊:“念芽!念芽呢!?”
沈秋兰颤巍巍指向山道:“她说要去摘忆莲……说要送给你当新年礼物……”
念灯拔腿就跑。
雪未化,山路湿滑。她跌了三次,手掌磨破,血染红了手套。可她不停,耳边只有铃声回荡,越来越急,像是在预警。
当她赶到山腰那片新开的忆莲丛时,只见念芽蹲在花间,手里捧着一朵蓝得发紫的花,正对着它轻声说话。
“姐姐说你是她的心,那你一定也认识我吧?”小女孩呢喃,“我记不得小时候的事,可我梦里总有个人叫我‘妹妹’……她好疼啊,一直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