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点了点位置:“是几位宝林的桌子。”
“或许是想沾沾喜气。”谢秋霜不置可否。
举办宴席真是一个累人的活,准备了将近七天,收拾了整整四个时辰,而实际时长才两个时辰。
永宁宫的第一次宴席体验,由上至凌清禾下至洒扫宫女的所有人累得不想说话而结束。
唯一不同的是,洒扫宫女值完今天的日便可回去休息,而凌清禾则要带着手底下的宫女听听今日的情况。
主要把控的自然是谢秋霜,采荷因为一直跟着凌清禾,对幕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知情,此时便一并退下了。
转眼间,主殿内便只剩下她们二人。凌清禾放松了些,半倚半靠在美人榻上,留了个空位叫谢秋霜坐下。
没有外人,谢秋霜也不矫情,直着身子坐下:“今日席间没有特别有异的,只有徐美人和赵宝林那边有些奇怪。”
“宝林离得远,我倒是没有注意到,你与我说说看,怎么个奇怪法?”凌清禾稍微坐起了身子。
“宴席过半之时,徐美人的宫女芜菁无意间将水洒到了赵宝林的衣服上,底下人找到奴婢,奴婢便自作主张将赵宝林带到了原先为您准备的那间屋子里。”
凌清禾是知道有这件事的,点点头示意谢秋霜继续说。
“因为徐美人与娘娘您是同一时间入的宫,奴婢便叫她们多留意了一二。她此行带了两位随侍宫女,而将大宫女留在了怡和宫。即便如此,她的身边也时时只有一位宫女伺候,芜菁出岔子的时候是丁香服侍,等芜菁回来,丁香便出去候着了,没有什么特殊的行为。”
“不过,”谢秋霜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徐美人与赵宝林同住怡和宫,小金子那边探听的消息是二人似乎已成同盟,以徐美人为尊,投靠了贤妃,故而更衣之事便显得十分可疑。”
“奴婢便叫香菱去探听了一番,只有找宝林娘娘一人带来了更换的衣物。奴婢又叫乐山派人跟着,却是没有探听出什么来。娘娘,您觉得呢?”
凌清禾正在把玩手中的汤婆子,外头裹了个毛茸茸的橙布,像是一个南瓜,而她正揪着那个“南瓜蒂”。
“确实有问题,”她沉吟了片刻,“不过我却觉得,问题并非是出在徐美人这边。”
“您是说……她们声东击西,实则是赵宝林这边有异?”谢秋霜豁然开朗,她一直觉得是徐美人占在上位,搞这一出事来则是为了淡化丁香或者是芜菁的存在,听凌清禾这么一说,隐身的其实另有他人。
凌清禾点点头:“赵宝林这边有什么问题么?”
谢秋霜想了想:“似乎没有,她身边的大宫女秋桃奴婢是认识的,没有离过赵宝林的身边,不过宝林娘娘走后,桌上少了一个香囊球。”
“那香囊球可有问题?”
“每桌都是一样的,其他的香囊球奴婢都还没有叫人清理。”谢秋霜正色道。
“暂且留着,”凌清禾似乎并不想再想此事,转而问道,“贵妃和贤妃那边有没有动静?”
说到这里,谢秋霜才叹了口气,若不是梧桐说起,她才不会知道扰人宴席其实也不必亲自到场。
御膳房向来与各宫都是结个善缘,轻易不会出问题,今日把菜做糊了,实则是因为瑾昭媛那边忽然点名要一份全鸡宴,不偏不倚,刚刚好点中了负责永宁宫几道菜品的御厨。
忙中生乱,再加上瑾昭媛身边的青棠一直在边上话里行间不客气地催促,这才一不小心做糊了一锅。
单单是做糊也就罢了,青棠还在边上一直挑剔永宁宫点的菜耽误时间,做糊了也得算做过了,要再做就得另付菜钱。
宫里不是没有御膳房出错的时候,一般而言都是御膳房自己承担。青棠这么一说,两边都下不来台,听梧桐讲,那个做菜的御厨就差给青棠跪下让她少说几句了。
临了还要以上往下教训梧桐几句,偏生梧桐还拒绝不了,硬生生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御膳房的大院子里被青棠的大嗓门刻薄地说了半盏茶的时间。
梧桐性子本来多多少少就有些自卑,被她一番引导,差点昏了头就要认下多付给御膳房些银子。幸好御膳房觉得丢脸不收这个钱,不然永宁宫的脸都要丢尽了。
谢秋霜将此事说给凌清禾听,凌清禾也是一脸的呆滞。
有时候君子是防不住小人的,尤其是胡搅蛮缠压根不讲理的人,就算是谢秋霜自己在御膳房,她觉得自己除了能牢牢按住钱袋子以外,其他的多余的事情一件都做不了。
顶多是从永宁宫随侍宫女被未央宫教训变成大宫女被教训,更丢脸一点而已。
想到这里,她有点心疼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