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去：
**“你们不是救世主，你们是回音。而回音，永远不会消失。”**
数日后，乌兰带来消息：北纬38°的屏蔽区彻底崩解，那座“国家情绪安全研究院”一夜之间沦为废墟，所有实验体失踪，唯有一面墙上用血写着：“我们曾被当成病毒，但我们其实是疫苗。”
同时，全球各地涌现出大量匿名电台。它们不在任何官方频段，也无法被定位，却总能在深夜响起，播放一段段未经剪辑的真实录音??失业者的咆哮、抑郁症患者的独白、战地记者临终前的低语……每个频道结束时，都会传来一句相同的话：
**“我在。你还活着吗？”**
回应越来越多。
有人用摩尔斯电码敲击暖气管道，有人在风筝线上绑录音笔放飞，有人把心声刻进陨石碎片寄往太空。甚至有科学家发现，地球磁场最近出现了规律性波动，频率竟与人类集体情绪共振曲线高度吻合。
“地球在学会倾听。”苏砚在最新一条加密信息中写道，**“或许，这才是‘悯频’真正的终点??不是控制情感，而是让星球本身成为一个巨大的共情体。”**
叶临舟读完信息，抬头望向天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洒落如金线。
他走进教室，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
**“你说。”**
然后转身，对全班学生微笑：“今天作业很简单??讲一个你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的故事。不用写下来，只要说出来就好。”
一个小女孩举手：“要是说了会被骂怎么办？”
“那就再说一遍。”叶临舟轻声道，“直到有人听见为止。”
放学后，他在校门口遇见一群前来参观的外地教师。他们小心翼翼地问：“听说你们这里的孩子不怕说真话？可现实世界很残酷啊，说实话会受伤的。”
叶临舟看着远处奔跑的孩子们，风吹动他们的衣角，像一群即将起飞的鸟。
“我知道。”他说，“可如果连孩子都不敢说实话了，那我们保护的到底是什么？是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还是一个不再真实的世界？”
没有人回答。
夜深人静时，他又爬上屋顶，将陶罐残片埋回老槐树下。泥土覆盖的瞬间，他仿佛听见地下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是某种根系在蔓延，又像是无数细小的声音正从地心深处缓缓升起。
他闭上眼，轻声说：
“我说了。”
“你听见了吗？”
远处，沙漠尽头，那台老旧的短波发射机再次启动。
天线微颤，电流嗡鸣。
苍老的声音穿过千山万水，坚定如初：
**“我在。**
**你还活着吗？”**
这一次，不只是潮水般的回应。
是亿万颗心同时跳动，汇成一句无声却震耳欲聋的答案：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