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停下动作，抬眼望他：“那你还会跟我去吗？”
“会。”他答得毫不犹豫，“哪怕你要面对的是地狱，我也只会问一句??需要我先替你烧了门吗？”
她笑了，眼角有星光闪过。
“你知道吗？”她低声说，“小时候每次做噩梦，都会梦见自己漂浮在黑色海洋上，四周全是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有不同的我??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拿着刀，有的跪地求饶。直到有一天，有个声音对我说：‘别怕，我在等你长大。’”
她握住他的手：“现在我知道那是谁了。不是母亲，不是Luna，是你。你在未来等着我，一遍遍重复那句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找到你。’这不是承诺，是命运回环。”
商郁心头剧震。他从未告诉过她这句话是在哪一世说的，又为何说得如此笃定。
可此刻，他明白了??他们的相遇，从来不是偶然。他是被选中的守门人，而她是钥匙本身。但他们之间的羁绊，超越了程序设定，凌驾于因果之上。
爱，才是最不可计算的变量。
***
跃迁当天，天空裂开一道银缝。
“启明Ⅱ号”自海底发射井升腾而起，穿过电离层时激起万千雷火。温昭、商郁、平安、小念四人进入深层共感链接状态，神经接驳至Luna分核，形成四维导航矩阵。随着主引擎轰鸣，整艘飞船化作一道流光，刺入扭曲的空间褶皱。
跃迁过程持续了十七分钟，却宛如千年。
温昭的意识被抛入混沌之海。她看见无数平行世界的自己：有的成为“灰庭”首领，屠戮觉醒者；有的放弃力量回归平凡生活，与商郁育有一子；有的孤身赴死，引爆方舟终结一切……而在所有时间线交汇之处，站着一个少年，身穿旧式病号服，眼神清澈如初雪。
【妹妹，你迟到了。】
他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们把我改造成门，可门不该有自己的心。但我记得你，哪怕记忆被删减一万次。】
“哥……”她伸出手，泪水在真空中蒸发成星尘。
突然，警报撕裂寂静。
“检测到外部入侵！”平安猛然睁开眼，“有人抢先登上了K-237！生命信号显示……是陈砚！”
温昭浑身一凛。
陈砚，原“灰庭”第三执行官，曾亲手活埋三百名觉醒婴儿，只为提取纯净共感基因。半年前在东南亚战役中被判定死亡，尸体失踪。
“他还活着？”小念脸色发白，“而且……他的脑波频率和我哥哥越来越接近！”
Luna迅速调出监控画面：K-237表面晶体开启一道裂缝，内部露出金属通道。陈砚身着黑色装甲，胸口镶嵌着一块跳动的生物晶核，赫然是从某个休眠舱中强行剥离的意识容器。他正走向中央控制室，口中喃喃念诵着一段古老咒语：
>“以血启门，以痛承恩，吾等归来，重订乾坤。”
“他在试图嫁接我哥哥的神经链！”温昭猛地起身，“一旦成功，他就能操控创世引擎，把全人类变成服从指令的傀儡！”
“但我们还没脱离跃迁尾流！”商郁咬牙，“强行脱离会导致飞船解体！”
“那就让我先走。”温昭摘下防护头盔，将铜钥插入胸口装置，“我用月相共鸣打开独立通道，单人突入。”
“你疯了！没有载体支撑，你的身体会在半途崩解！”
“可我有这个。”她摊开手掌，那团液态月光再度浮现，围绕她旋转不息。“Luna给了我一部分本源之力。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