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比死亡更残酷的惩罚。
噬魂魔主发出最后一声哀嚎，身形逐渐虚化，最终化作一枚漆黑晶石，落入杨戬掌心。他将其收入袖中，转身望向远方。
东方已现鱼肚白。
晨曦洒落在他满是伤痕的脸上，映出一抹淡淡的疲惫与释然。
这一战，耗尽了他的神元，也斩断了最后的执念。
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到天庭，也无法继续扮演那个高高在上的司法天神。但他并不后悔。
因为他终于明白了师父临终前那句话的含义：“至圣者，非居庙堂之高，而在护苍生于水火。”
……
七日后，东海之滨。
一座小渔村外，一名白衣少年正蹲在沙滩上画画。他用一根树枝，在细沙上勾勒出一个持刀男子的背影，线条简单却透着孤绝之意。
旁边坐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仰头问道：“哥哥，这个人是谁啊？”
少年笑了笑，轻声道：“他是救过我们的人。”
“他也打妖怪吗？”
“嗯，但他打得不是妖怪，是人心里的恶。”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指着海面喊道：“快看！有船来了！”
少年抬头望去，只见一艘破旧渔船缓缓靠岸，船上站着一位披着斗篷的男子。他身形挺拔，面容隐于阴影之下，唯有腰间的三尖两刃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男子跳下船，朝他们走来。
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少年身后，小声问：“他是坏人吗？”
少年摇头：“不是。他是……老师。”
男子走到两人面前，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正是杨戬。
他看着这两个孩子，眼神温和了许多。“你们愿意跟我走吗？”他问，“我要去重建‘伏魔书院’，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如何守护心中光明。”
少年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愿意。”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也伸出小手：“我也要学，以后不让妈妈再哭了。”
杨戬笑了，那是百年来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他牵起两人的手，转身走向内陆。
身后，海浪拍打着沙滩，冲刷掉了沙地上那个孤独的背影。但在不远处的一块礁石上，不知何时刻下了一行小字：
**“二郎至圣，先师之道，不在斩妖，而在育人。”**
三个月后，昆仑墟外。
一座崭新的书院拔地而起，名为“伏魔”。院中种满了桃树，春来花开如雪，香气弥漫山谷。学生们不分出身贵贱，皆可入学。课程不限于武技法术，更有礼、义、信、仁四课为核心。
杨戬每日清晨授课，午后练剑，夜晚则独自登上山顶，遥望星空。
某夜，玉鼎真人突然现身。
“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老道士捋着胡须问道。
“不然呢？”杨戬反问，“天庭不需要我，百姓也不需要一个只会杀戮的神。”
玉鼎真人叹了口气：“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那天起，天上少了一颗星。”
“那就让它空着吧。”杨戬望着满天星辰，“或许有一天，会有新的星星亮起来。”
师徒二人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