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拳击出。
没有风声，没有爆响，甚至连沙袋都没怎么晃动。但艾娃分明看到，沙袋内部的填充物在那一瞬间塌陷成了规则的几何形状，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精准压缩。
“这不是力量。”艾娃喃喃道，“这是控制。”
“对。”周离收回拳头，“我不追求更强，只追求更稳。就像心脏跳动，从不猛烈，但从不停止。”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突然接通。
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响起：“艾娃小姐，您已背叛契约。根据星际雇佣法第十三条，您的信用等级已被冻结，所有资产进入追缴程序。”
是阿诺的AI副官。
艾娃冷笑一声，直接扯断耳麦，扔进铜炉。火焰“轰”地一声腾起，将信号彻底焚毁。
“通知所有净化完成的选手。”周正下令，“十分钟后，登上擂台。我们提前开赛。”
“可是观众还没到……媒体也没准备……”
“我们不需要观众。”周正目光如炬，“这场比赛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让人看的，而是为了让某些人??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十分钟后，主擂台灯火通明。
原本用于展示肌肉线条的聚光灯，此刻被改装成了特定波长的生物抑制光源，能有效干扰药剂分子活性。三十名经过净化的选手身穿统一灰色练功服，列队站立，神情肃穆。
周离站在最前方，面对空荡荡的看台，缓缓抬起右手。
“道观赛，现予开启。”他朗声道，“本届主题：**人力为本，拒药守真**。”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黑色运输车内，一名戴银色面具的男人缓缓摘下手套，露出苍白修长的手指。他拿起一支幽蓝针管，对着灯光细细端详。
“周离……你父亲当年毁了我的实验报告，打断了我的科研生涯。”他轻声说，“但现在，我要让你亲身体验??什么是真正的‘进化’。”
他是S-9药剂的首席研发官，也是十年前绑架周离的幕后黑手之一。
阿诺?克莱恩。
“注射程序，启动。”他按下按钮。
运输车底部弹出十二个隐蔽舱门，每扇门后都站着一名身穿防护服的特勤人员，手持高压注射枪。他们的目标明确：混入赛场，近距离对周离实施强制投药。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三天前，瑞娜就已经黑进了泰拉公司的物流系统，调换了真正的S-9样本。此刻这些针管里的液体，看似幽蓝澄澈，实则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仿制药??成分中加入了微量“混沌素”，一旦进入高度敏感的周离载体体内，反而会触发逆向坍缩。
换句话说，这针打下去，不仅不会引爆，还会让施术者自身陷入短暂的精神混乱。
“他们来了。”艾娃突然开口。她耳朵上戴着一副老式监听器，正接收来自外围探子的信号。
“放他们进来。”周正负手而立，“我们要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不用药也能赢’。”
五分钟后，十二名伪装成工作人员的特勤人员顺利潜入后台。
他们动作熟练，迅速接近擂台边缘。就在其中一人举起注射枪，瞄准周离后颈的瞬间??
周离忽然转身。
目光相接。
那一刹那，那人手腕一抖，枪口偏移。他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仿佛有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现：童年母亲的笑脸、实验室爆炸的火光、自己亲手将药剂注入幼童体内的画面……
“不……这不是真的……”他抱住头，跪倒在地。
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接连崩溃，有人呕吐不止，有人失声痛哭，甚至有一人当场撕开防护服，大喊着“我有罪”冲向安保人员自首。
全场震惊。
只有艾娃看懂了真相。
“他……用眼神传递了记忆污染？”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瑞娜。
瑞娜摇头：“不是污染，是共鸣。周离的身体还记得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的气息。当他主动释放周离场域时，对方体内的残留药剂会产生共振，暴露出他们内心最深的罪孽。”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动手。”艾娃喃喃道，“他只是存在，就能让恶人自我瓦解。”
擂台上，周离缓步走到那名银面人面前??不知何时，对方竟已出现在观众席最高处，静静注视着他。
“你还记得我吗？”阿诺开口，声音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