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留着这罐底的药渣。”她说，“它已经干了十年，但我一直没扔。每次我觉得自己‘对极了’的时候，我就看看它。因为它提醒我??那晚我们救阿砾，不是为了让他变成新神，而是为了证明：**一个人，不该被当成畜牲对待**。”
她将陶罐放在石台上，轻轻打开。
一股陈年苦香弥漫开来。
“我们赢的不是权力，”她说，“是我们重新拿回了说‘不’的权利。但如果今天我们不允许别人对我们说‘不’，那我们就输了最根本的东西。”
风掠过人群，吹动千万人的衣角，也吹动那些散落在地的纸页??那是孩子们随手记下的疑问，有的歪歪扭扭，有的涂改多次，但每一句开头都是：“为什么……”
林照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之后。她已两鬓斑白，眼角刻满岁月痕迹，手中却依旧握着那块龟甲。她没有上前，只是静静望着这一切，眼中含泪。
耕心公拄着锄头站在她身旁，轻声道：“你看，他们不再需要我们领路了。”
“是啊。”林照微笑，“但他们走的，还是我们当年踩出的第一行脚印。”
突然，天空震动。
九道光柱再度降临，却不似以往那般威严浩荡，而是柔和如雨，洒落于每一座共修堂、每一条记忆走廊、每一个正在朗读《思辨录》的屋檐之下。灵网核心传来最后一道讯息，不再是命令，也不是宣告，而是一句反问：
>**“你们，还要继续问下去吗？”**
刹那间，全大陆百万道声音同时响起，不分地域，不论年龄，甚至跨越生死界限??
“要！”
这一声回应，撼动天地。
紧接着，孤岛石洞中的《思辨录》猛然翻页，整本书悬浮半空，光芒万丈。书中浮现全新篇章，文字如流水般自行书写：
>“第十章：守门人。”
>
>“当旧敌已倒，新权初立，
>最危险的时刻才真正到来。
>因为最大的压迫，
>往往披着‘正义’的外衣，
>踩着‘多数’的名义，
>说着‘为你好’的话，
>慢慢收走你质疑的权利。
>
>所以，请记住：
>真正的圣者，不是给出答案的人，
>而是守护提问权利的人。
>他不站在高台之上，
>而是在每一个想说话却被堵住嘴的瞬间，
>轻轻说一句：
>‘让他讲完。’”
>
>署名处，一朵紫色小花再次绽放，花瓣飘散，化作无数光点，飞向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