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大理寺捕快,办案要讲证据,怎么能凭空诬陷?”尹星眼露不喜的望着江云,没了先前的和气。
明明玄亦真主动帮自己支取俸禄还债,怎么可能做那种恶事。
原本想试探风声的江云一愣,偏头看向柳慈唤:“你觉得这小白脸能杀人灭口并且藏匿进连环案中隐身吗?”
“不知,除非有帮手,否则剥脸这种事一般人做不到,更不能模仿连环案的刀法深度。”柳慈配合的分析道。
江云一听,有些发愁,抬手自顾倒茶水递给柳慈,而后自己倒了一杯饮用,思索道:“这些连环案背后肯定不止一人,至少有一批势力,现在要找差异,才能有突破口。”
柳慈喝着茶,思忖的出声:“其实倒是有一个差异,所有割脸的手法就算不是同一人,那应该也是师出同门,不过国都那具男尸是个意外,他的脸处理的很细心却还是手法不同,另外他除却被割下喉咙和挑断手脚经脉,似乎活了一段时间,而且他的脸以前有过类似缝补针法,像某种易容术。”
“说死这事我也觉的稀奇,所以才怀疑有人藏木于林,试图遮掩耳目,扰乱视听。”说罢,江云饮尽茶水,干脆利索的放置一旁。
尹星无言望着江云一改先前恐吓姿态,两人像说相声般的言语,才发觉自己在被吓唬套话,出声:“你们两位如果没有别的事就离开吧。”
江云看向尹星,傲气打量的出声:“谁说没有别的事,那个男尸身量同你相似,脸型轮廓跟你这个稚气未脱的小白脸也很像呢。”
语落,两道目光纷纷盯着尹星,一改先前闲散姿态,再度满是审视意味。
尹星却只觉这是江云的故技重施,坦荡的应:“我长着一张大众脸不可以吗?”
“那具男尸身上有很多淤青伤痕,像是被人捆绑施虐。”柳慈视线落在尹星绑着红绫丝带的手腕。
“既然凶手是剥人脸皮的变态,施虐不是挺正常嘛?”尹星有理有据的分析。
江云饶有深意的嗤笑道:“可大部分死者并没有受到虐待,她们死的干脆利索,而且从那名男尸的伤痕判断,捆绑的物件非常柔软光滑,比如像是珍贵的绫带之类。”
语落,尹星迟钝的发觉两人目光落在自己红绫腕带,默默扯了扯宽袖遮掩,出声:“这跟我又没有关系,你们别乱怀疑人。”
男尸,捆绑施虐,绫带,易容术,这些怎么越听越像玄亦真放走的那个坏人?!
“好吧,那你可要小心些吧。”江云见此,没再多问,偏头同柳慈对视,踏步离开总库堂内。
不多时,两人穿过廊道齐声道:“果然有问题。”
江云左右观望,才严肃出声:“如果这事跟章华公主牵扯关系,难怪父亲不肯让我深查。”
王公贵族之间的癖好向来五花八门,更何况当朝公主郡主们的花样,早就令人闻风丧胆。
柳慈安静晒着灼人日光,思量道:“不过如果男尸的死跟章华公主相关,或许反倒可以洗清跟其她女子失踪案的嫌疑。”
毕竟连环案的死者们手法都很是类似,可以说是娴熟的师出同门。
“但那具男尸有可疑之处没有解决,或许真的有一批人在拿活人练习传说中改头换面的易容术,简直是群丧心病狂的恶鬼!”
“你不要急躁,如果只是一群獠牙恶鬼,尚且还好处置,就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江云见柳慈这么一瞬,只得收敛神色,抬手轻拉着她的手腕,上前依偎相贴,念叨:“阿慈说得对,我们都好久没……”
话语戛然而止,唇间温软,江云望着主动探身来的柳慈,满目得意,她果然也是想亲近的吧。
风吹枝叶,遮掩廊道尽头的亲昵身影,只余斑驳光亮撒落地面,照的恍若金砖般耀眼。
日落西山,尹星忐忑的早早回到庭院,连饭都没心思吃,独自进入水榭。
那个男尸死的那么惨,这其中跟玄亦真没有半点关系,尹星自己都不相信。
尹星在内里踱步,想要写信去提醒玄亦真,可转念又怕自己误会玄亦真。
毕竟那人祸害玄亦真不成,兴许是被放走之后,才被同伙杀人灭口呢。
如此一番思量,尹星只得先去沐浴,冷静一会。
许久,尹星踩着木屐出来,还没去拿笔墨,却发现榻旁坐着一人。
玄亦真一身月白金缕华裳,其间金绣暗纹繁复,高发乌髻,肤若凝脂,风吹裙摆微晃,宛若踏着月光而来的仙子。
尹星呆愣的不敢大声呼吸,蹑手蹑脚的走近,才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出声:“亦真,这么晚怎么来了?”
“想来,所以就来了。”玄亦真将文集放置案桌,美目清明幽静,视线望向刚沐浴的尹星,白净面颊红润未消,隐隐可以想象她的柔软。
“哦,这样啊。”尹星并不意外玄亦真的回答,她向来都是直白坦荡,反倒是自己如今得学会遮掩避嫌。
尹星没有像往常一般落座,而是迈步避开目光去倒茶水。
“亦真,喝茶。”尹星奉着茶放置一旁,便打算退开些距离。
“不必拘礼,先坐下吧。”玄亦真抬手握住尹星纤细手腕,话语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