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江云单手执剑刺中亲卫脖颈,将其抵在身前做盾牌阻挡箭矢,视线落在天川镇上蔓延的火光,神情愈发严肃。
天川,离西郊并不算很远,这里很可能是当初蒙骗掳走灾民的地方。
只是现在不知什么缘故,皇帝竟然要拿整个天川来遮掩散播瘟疫的真相,看来国都必定有更大动静。
月夜之下,马蹄声阵阵,尹星骑着马想去国都,却发现被严防死守,只得转而往别处行进,时不时偏过头去看江云等人。
那些暗卫同江云一道殿后,但是恐怕也没办法阻挡三百装备精良的强兵。
锋利箭矢嗖嗖声响不停,划破夜空,令人头皮发麻,可尹星知道自己不能慌张,因为玄亦真她还在等着自己。
水声,哗啦作响,揉碎倒映的银白月光,直至天际隐隐透出些许鱼肚光白。
朝阳东升,别院里繁密花株间撒落斑驳光亮,金灿耀眼。
玄亦真抬手给玉偶梳理乌发,木梳轻柔穿过繁密发间,喃喃道:“今日她要回来,你必须得回画室,就算不开心也没办法。”
女官春离从外匆匆进入内室,面色少见的露出慌张,低声唤:“主上,天川出事了。”
“天川能出什么事?”玄亦真停顿木梳动作,蹙眉问。
“昨夜大火烧毁天川镇,百姓军民无一幸免,连同驿站里官员都丧命,那些暗卫也没有任何消息。”说罢,女官春离不敢直视章华公主,更不敢提及尹驸马的死讯。
这种情况若不是遇到伏击,再没有别的可能。
皇帝为了抹去西郊尸坑引发的一系列可疑猜忌,竟然宁愿毁掉天川城镇,实在是太令人意外。
尹驸马的奉旨也是皇帝的授意,这说明皇帝从伍州杜氏被灭族,就已经知道西郊尸坑和瘟疫无法隐瞒罪证。
所以大殿之上杜若被推出来替罪,并不是皇帝的一时情急,而是早有预谋。
杀尹驸马,是皇帝给章华公主的警告。
语落,内室里没有半点动静,女官春离犹豫的张望,便见着章华公主双目空洞般失神模样,暗自一惊!
“主上?”
“那就以天川为点,扩大搜索范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
女官春离颔首。当即动作,不敢犹豫。
玄亦真垂眸望着眼前耸搭脑袋的玉偶,神情阴鸷,只觉浑身透着冰霜般寒意,手间握着木梳,一时竟然僵硬的无法动作。
万俟世家的暗卫从来不会失联,除非无一生还,才会如此。
早知就不该让尹星离开自己,玄亦真原本只是不想她经历国都的血雨腥风,才让她去天川。
没想到,皇帝如此狠绝,看来杜氏一族确实是他的心血,所以哪怕以天川为幌子也要给自己如此震慑。
寂静处,木梳落入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玄亦真起身离榻,不再去看那尊低垂脑袋的精美玉偶,神情漠然。
既然皇帝这么爱护他的名声和帝位,那不如彻底撕的粉碎!
盛夏热浪灼人,天川大火的消息,很快传到国都。
培风楼,三公主神情凝重的望着二公主,质问:“你干的?”
二公主指腹拨弄红宝禅珠。淡然道:“那可是天川,国都的门户之地,本宫哪有这等能耐,只是可惜葬身大火的尹驸马,死的不明不白。”
“如果不是你,那就更不可能是大皇姐,难道是父皇!”
“谁知道呢,总之杜氏一族被灭,父皇的讨伐战事折损,杜若更是成为瘟疫的罪魁祸首逃亡在外,玄亦真总不可能什么好事都占尽吧。”
三公主沉重的垂眸望着酒盏,仰头饮尽酒水,缓和出声:“也是,父皇的性子肯定得把相关人等处理干净,否则等同于授人以柄,毕竟世家贵族们对国都虎视眈眈。”
二公主望着三公主毫无喜色的面容,轻笑道:“现在该高兴才是,杜若成为丧家之犬,大皇姐竹篮打水一场空,玄亦真得罪父皇,你我才能笑到最后。”
“可玄亦真的性子那么疯,她能直接灭杜若全族,如果因此而要跟皇室决裂,最后三大世家岂不是要坐山观虎斗?”三公主想起通过调查得知伍州杜氏被灭的详细,更是不寒而栗。
万俟世家的赤焰铁骑军,当年是万俟皇后的嫁妆,曾经平定许多叛乱。
这些年万俟皇后病重,赤焰铁骑军再没有出现,许多人都以为在皇帝手里。
谁曾想,竟然又回到万俟世家的家主掌控之中。
“所以父皇才只是杀一个尹驸马,因为想要警告玄亦真罢了。”但二公主觉得皇帝大概并不知道玄亦真有多疯。
当初自己派人阻拦尹星,只是不小心让她从马背摔落,结果自己的手臂却被箭矢射穿,阴雨天更是疼的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