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
她迈步前行，身后千鬼相随，罗盘悬浮头顶，金红火焰熊熊燃烧，照亮前方无尽黑暗。
忽然，罗盘指针再次转动，这一次，竟指向关城内部某处，且火焰颜色由金红转为纯黑！
宁久善脚步一顿。
“原来如此……”她喃喃，“结丹修士不是来帮我的，也不是来抓我的。他是被困在里面了。”
她想起刚才传音玉符中的讯息??“遁速极慢”。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被困于某种阵法或禁制之中，只能缓慢移动。
而能让结丹修士束手无策的地方……
唯有血潼关最深处的“忘川狱”。
传说那里埋葬着上古战败的百万阴兵，每逢月圆之夜，便会复苏一次，吞噬一切活物。
“难怪国公府如此紧张。”宁久善眯起眼，“他们怕的不是我作弊，而是怕我揭开某些不该被揭开的秘密。”
她深吸一口气，正欲迈步，忽觉胸口一痛。
低头一看，那枚九瓣莲形敕封印，竟有两瓣开始龟裂！
“咳……”她轻咳一声，唇角溢出血丝。
强行敕封过多厉鬼，早已超出她肉身承受极限。每一次召唤，都是在透支生命。
可她没有停下。
“疼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
宁久善一怔，侧目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穿着破旧红裙，脸上带着天真笑容。
“小桃？”她声音微颤。
那是她妹妹，七岁那年死于瘟疫。她用尽办法也无法复活，最终只能将其魂魄封存于一枚玉佩之中，随身携带。
“姐姐，你又要逞强了。”小桃仰头看着她，“明明这么累，为什么还要继续？”
“因为……”宁久善蹲下身，轻轻抚摸妹妹的脸颊，“如果我不走下去，谁来替你们说话？谁来替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人讨一个公道？”
小桃眨了眨眼，忽然笑了：“那我陪你一起。”
说罢，她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钻入宁久善眉心，与敕封印融为一体。
刹那间，裂开的两瓣莲花重新愈合，甚至比之前更加明亮！
“走吧。”宁久善站起身，目光如炬，“这一路，本就是鬼途。既如此，何惧前行？”
她踏出第一步，千鬼齐动，血雾翻涌，整座高崖为之震颤。
而在遥远的京城，国公府内，一名老者猛地睁开双眼，手中茶杯“啪”地碎裂。
“她……真的启动‘九敕’了？”老者喃喃，“那个禁忌之术，竟能在筑基期施展？”
他望向北方，神色复杂：“宁家的女儿……果然继承了‘敕封女鬼’的宿命。”
与此同时，血潼关深处，忘川狱底。
一间幽暗石室中，一名结丹修士背靠墙壁，浑身浴血，面前横着七具尸体??全是前来追杀他的考官。
他抬头看向石门上方刻着的一行古字：
**“欲成大道，先堕地狱；欲御万鬼，必先成鬼。”**
他苦笑一声，低语道：“宁久善……你若不来，我便只能化鬼了。”
风，仍在呼啸。
血，仍在流淌。
而她的脚步，从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