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作从前,她定安慰冷蓁没事。
哪里没事?十两银子的确很多,她实话实说。
她将冷蓁从肚子里的一块软肉养到这么大,花费可是不止十两银子。
还有她的命、她的魂。
他总有一天要还回来。
冷翠烛回到尹府,正巧碰见不知谁家的马车停在门口,从里下来位红衣女子。
她无甚在意,走偏门进了府。
尹渊这几天身体好些了,就由她推着在院子里逛。
她进房见尹渊披狐裘坐在四轮车上,勉强行了个礼。
“官人。”
“去哪里了?”
他盯着她,眼睛未眨一下。
“回家沐浴更衣去了。”
“这里不是你的家?”
“不是,是官人和您夫人的家,奴不过外人罢。”
“……嗯。”他闭目盘起手头珠串,“推我出去罢。”
阳春三月,府里的景色宜人,花草树木都开了,各处皆香气弥漫。
冷翠烛垂眸聆听树上鸟叫,心情舒畅。
尹渊看着这大好春光,脸色比方才待在屋里时还要黑。
不但面色阴郁,他整个人皆是如此,虽说长着一副凉薄矜贵之相,浑身上下却莫名透露出股霉气,连身上的银狐裘都成了湿苔藓似的无精打采之物。
偶尔有几个丫鬟小厮路过,皆低头快步走,不敢对老爷多说些什么。
尹渊:“太晒了,我要回去。”
冷翠烛正蹲下身瞧地上的米白小花,未听到男人的诉求。
真顽强的花,长在石头缝里,还能生出这么多来。
尹渊:“泠娘。”
她仍未抬头。
或许是没听见,或许是听见了,但,懒得搭理。
一小厮从旁路过,怎料被尹渊叫住。
“这什么花?”
“回老爷,这花是……”
“全铲了。”尹渊面无表情,“府里不准有这么煞风景的野花。”
尹渊是身体不康健连带心理也跟着扭曲了吗?
冷翠烛站起身:“老爷,我推你去别处逛逛,免得煞风景。”
她将尹渊推到水塘边,就将四轮车停在塘边的石头上,自己去赏水中锦鲤。
“泠娘。”
“泠娘。”
“泠娘……”
她从兜里掏出吃剩的白面饼,撕成碎块喂给锦鲤。
锦鲤眼见有吃的,全涌了出来,争抢水面寥寥几块饼渣。
看样子,平日里也没人喂这些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