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麻烦娘子将这几件衣服给带进去,看看合不合老爷的身,奴婢好回去交差。”
“好的……”
她端衣服进去。
刚掀开纱帘进到暖阁,那锋不可当的视线便灼得她脚步僵硬,几乎是一步一步挪到床头。
尹渊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
但他还是费力从喉间挤出嘶哑不成调的话:“方才在与谁说话……”
她未有回答,拿起一件衣裳,抚平铺在男人身上,就这样看合不合身。
男人盖着厚厚的被褥,身上还缠了绷带,这样一比划衣裳竟还大了几厘。
尹夫人定是按去年的尺码制的衣服。
她往年也会给尹渊裁衣服,便大概量了一下,送过来的这几件衣服就是尹渊原来的尺码。
他今年消瘦了好多。
她懒得管这些,毕竟尹渊身为一家之主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没合身的衣服穿,多几件少几件又不打紧。
将几件衣裳随意比划完,她收拾好端盘就走。
怎料,因一时的松懈与疏忽,衣袂被拽住。
“泠娘……”
她背对着男人,不肯回头:“官人是要怎么?”
“该换药了。”
她低头盯着鞋上莲花纹样。
手臂上的咬痕还未消,说实话,她有点怕尹渊,她总觉得自从尹渊在她床上发现那根白头发后,尹渊就变了。
变得……妖妖调调,枉为君子。
她从前满腔心思全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哪里有现在这么在乎她,非要与她形影不离才为好。
真是怪人。
“哦,奴等会就来帮官人换。”
“……还要与他温存一阵才来?他是不是就在外面等你?”
“你方才进来时,口脂比早晨要淡。”
他躺在床上,斜眼睨她,忿然发问:“你真以为我是拓跋宏,能对你无限纵容?”
她懒得同尹渊纠缠,掀开纱帘出了暖阁,将那几件衣服熨烫好放进衣橱,又让丫鬟传话给尹夫人,说衣服很合身。
做完这几件事后,她又回暖阁去。
期间本就没多久,男人坐在床上,见她进来,黯黯双目又了神采,一动不动盯她半晌,紧接着就是羞愤,脸色发青。
“你口脂怎么又变艳了?你在隐瞒什么?”
“官人看错了。”
“根本没看错,是你心虚。”
“奴今日未曾抹过口脂。”
“……嗯。”
尹渊垂眸,薄唇微抿。
给尹渊上完药后,她提着药匣出门。
初春还是有些冷,特别她还刚从暖烘烘的暖阁里出来,更觉凄寒,不禁拢紧衣领。
一小厮路过,倏地拉住她手腕。
冲她撒娇:“娘子……”
简直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声音,冷翠烛一听就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