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听她言,她就抬手去挡:“我才抹了乳膏的,你别吃进去。”
“为什么不可以?”
“我……听别人说,水仙花有毒,那乳膏就是水仙花香,万一也有毒。”
她偏头,怯怯低语:“你中毒了,我不负责的。”
“没关系,我就想对我不负责。”
“尹渊会因为你有别的男人而气急败坏,我不在乎你有丈夫或是孩子,我只是想要你,要你多看我一眼,多爱我一点。”
“丈夫是谁,孩子又是谁的,我全不在乎,也懒得把精力放在那种无关之人身上。”
他复吻了上去。
只不过这次,吻落在别处,难耐地汲取汁液,含菁咀华。
翌日一早,姒青就亲自派人将陈浔接了过来。
“这,买地人这后头跟的姓名,”陈浔偷摸去瞟身旁人神色,“怎么是冷娘子啊……”
姒青坐在椅上,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烟斗:“陈大人不妨再多看几眼。”
闻言陈浔低头,在纸上看了又看,继而笑道:“其实一开始,我与李兄只打算租来着,没想到侯爷愿意将地卖给我们,还不收钱,侯爷真真通情达理,是个大善人啊!”
“谢我做什么,”姒青起身,“你们多谢谢冷娘子吧,她不知为此磨了多少日夜,我若不是被她的诚心所感动,也不会签下这份转卖文书。”
他慢慢悠悠往屋外走去。
冷翠烛站在桌边,谛视男人离去的背影,愣愣抽神。
陈浔看着桌上地契,笑得合不拢嘴,盖好章后举起来给她看。
“冷娘子,多亏有你啊!还有妙莲姑娘。若不是没有你们两个姐妹,这事儿哪能办成啊!”
“等回去,我就传话给李盐商,叫他们回来,我们好好地给你开一个庆功宴!”
“大人,庆功宴就不必了吧,”她连连挥手,“莫闹太大,传到尹大人耳朵里去。”
“奴家只想问问,那个,约定好的报酬……”
“这还用说嘛。”陈浔咧嘴笑道,“李兄在江南一带有许多产业,前几日就开始琢磨是送您一家酒楼,还是送您几家衣裳、首饰铺子。”
“可我不太会做饭,品味也没那么好,”她低头扣手,“不能给现银吗?”
“娘子,此言差矣。”
“若真全给娘子白银、黄金当作报仇,以后尹大人来你家吃个饭什么的,误入了你的小金库,那该如何是好呀?他肯定会给你没收了的。所以说,手里有能够钱生钱的资本,才是王道,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别人想偷也偷不到。”
“做老板,也不一定要多么精通啊,有钱就行,旁的考虑,是下人的事。”
她扭头,外面下得淅淅飒飒的雨斜打在她面靥。
“陈大人说的句句在理,奴家受教了。”
“所以说,那些店铺的契书,也会像这次一样,只写我的姓名?”
不得不承认,她此前从未感受过这种快意。这种,让她意气风发信心百倍的感觉。
原先,从未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地、完全地属于她的,包括自己以血肉之躯育养的孩子都不能算是。
她连丈夫都不是私有的,更何况,尹渊还压根就不是她的丈夫。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由,她当初总感觉不安,浑身总紧绷成弦。
她活得实在是太虚浮,没有任何可托底的。男人是可以去依靠,但也只是依靠罢,比不上将命运亲手掌握在自己手中。
“当然,那是只属于你一人的东西,”陈浔挑眉,“你的囊中之物。”
她唇梢勾起一抹笑:“好,那便听大人的。”
她与陈浔在屋里商议好,外面的雨也渐渐转停。
陈浔揣着官印高高兴兴出去备马,她坐在桌边品茶,单手撑脸,复将桌上地契默读了遍。
纸上的字写的是最为工整规范的楷书,没什么生难字,她全认识。
指尖触及尾端墨痕,她抿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