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始终联系不到机关龟，林境在外忧心忡忡。
他已经把吴灵汐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而自己，则又折返回来了造化仙王遗迹之外。
此时这里，其实也还算安全。
因为仙。。。
爆炸的余波如怒龙翻腾，黑雾被撕裂成缕缕残烟，在空中扭曲哀嚎，仿佛无数冤魂不甘就此消散。林境被冲击波掀飞数丈，脊背狠狠撞上一块焦黑石柱，喉头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滑落。他强撑着跪起，右手仍死死按在阵眼残骸之上，雷符之力尚未完全溃散，仍在持续侵蚀着血祭阵的核心纹路。
“还没完……”他咬牙低语，从怀中取出第二枚雷符，指尖颤抖却坚定地贴上裂缝蔓延的祭坛中心。
就在此时，三道身影破雾而出，周身缠绕着猩红血气，正是那三位主持血祭的真仙。他们面目狰狞，眼中泛着非人的赤光，显然已被邪法侵蚀神智。
“胆敢毁我大阵者，魂飞魄散！”居中那名披着骨袍的老者怒吼一声，双手结印，一道由万千怨灵凝聚而成的血矛凭空成型，直刺林境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金光再闪！
仙知鸟虚影振翅挡在林境身前，羽翼一扇，血矛崩解。然而这一次召唤显然比前次艰难许多，虚影仅维持了短短数息便开始溃散，最终化作点点光尘，融入夜风之中。
“凤翎令……用尽了。”林境喘息着，抹去嘴角血迹，目光却未有丝毫退缩。
他缓缓站起，将最后一枚雷符深深嵌入阵眼深处，双手结出古老印诀??那是吴家所传《九霄御兽诀》中极为隐秘的一式：“焚契?断命引”。
此印本为御兽师与灵兽同归于尽时所用，以自身精血为引，引爆契约之力，可撼动山岳。而林境此刻竟将其逆向施展，借雷符为媒，将自己的生命力注入阵法反噬之中！
“你要用自己的命来炸这阵眼？！”左侧一名真仙惊骇出声，“疯子！你根本不明白这血祭阵的意义！它不只是为了炼噬运魔，更是开启‘幽冥界门’的关键！一旦成功，张家便可借阴兵横扫东域，成就万世霸业！”
“万世霸业？”林境冷笑，额角青筋暴起，眉心隐隐浮现出一道金色竖纹??那是仙瞳之体在极端情绪下被动觉醒的征兆，“用百万凡人之命换来的霸业，不过是一座建在尸山上的宫殿，迟早塌陷。”
话音落下，他的双臂已渗出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阵眼之上，与雷符共鸣，激起层层电弧。
“不好！快阻止他！”三人齐齐扑来。
但晚了。
“轰??！！！”
一声远超先前的巨响撕裂天地，整片大地如同沸腾般隆起、崩裂，黑色祭坛自中心炸开，无数符文链条断裂爆燃，化作漫天火雨洒落荒原。三位真仙被气浪掀飞，其中两人当场肉身炸裂，仅剩元神仓皇逃遁；那骨袍老者虽以血盾护体，却被一根断裂的祭柱贯穿胸膛，钉死在焦土之上。
狂风卷着灰烬呼啸而过，林境仰面倒下，胸口剧烈起伏，五脏六腑似被碾碎。他勉强睁开眼，望向天空??乌云正在退散，久违的月光洒落下来，照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成了……”他喃喃一句，意识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师尊！师尊！”是吴灵汐的声音。
她跌跌撞撞奔至林境身边，双膝跪地，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坚持住……我带了药！徐长老说这是吴家给的‘还魂露’，能续命三个时辰！”
林境微微侧头，看见少女满脸泪痕，手中捧着一只玉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的眉心金光闪烁不定，似乎强行催动仙瞳查探他的伤势，导致精神濒临崩溃。
“别……浪费力气。”他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我没事……咳……只是有点累。”
“你说谎！”吴灵汐哽咽，“你的心跳只剩一半了！经脉全断，魂火摇曳……你怎么能说自己没事？！”
林境苦笑：“修仙之人，哪有不死几次的道理……我记得第一次闭关走火入魔，差点魂散轮回，还不是挺过来了？”
“可这次不一样！”她哭喊，“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办？你说过要教我御兽印第三式的！你说过要带我去仙界核心区域看星海的！你说过……师徒如父子的……那你怎能丢下我一个人走？！”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林境怔住了。
良久，他缓缓闭上眼，又睁开，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不走。”他说，“我还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