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动乱四起,肘腋生祸
夜间的风波就这样过去,第二天清晨,躲在房里闷了一夜的草原男儿们都出来透气,难免又被庭院內的景象所震镊。
满是沟壑的地面上,只剩下个凉亭的底座,周边无数坑坑洼洼,跟战场似乎也没有太大区別,甚至於围墙也塌了一段。
刚落成的府邸就遭受了这样的破坏,说不心疼自然是不可能,纵使特木尔並没掏一分钱,仍难免觉得可惜,但相比於此,他倒是对昨夜发生了什么更感兴趣,將陈阳拉到一边,悄悄问道:“真人昨夜究竟在与谁斗法?竟如此激烈—”
“一个是负责守护京城的玄门供奉,另一个算是此事的幕后黑手。”陈阳说道,“此人乃是青塘非佛外道的教主,名唤黑明王,这次在暗中咒杀那老皇帝的,便是其弟子。”
“竟是那位上师?!”特木尔面色大变,显然黑明王在其部落中同样极具影响力,“他不是在大雪山隱月寺內隱修么,如何会出现在京城?”
“说是受其弟子所邀,去辽东女直人处讲经说法。”陈阳答道:“不过你放心,他再也去不成了。”
“这是为何?莫非真人你—”特木尔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陈阳:“你把他给——。”
“陈某只是破了他的一尊化身罢了。”陈阳摇了摇头,坦陈道:“这老怪的法力比我高深—况且真身仍在雪域,將他拿下並非易事。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实不相瞒。”特木尔长吁短嘆了一会,又开口道:“明王那一派的教法,在草原也有许多信眾,纵使我三令五申,私底下仍有不少人供奉黑教佛陀,並以人牲为祀,屡禁不绝。也正是因为其亲传弟子做了女直人的国师,有人因此与其內通款曲,战场上望风而降、临阵倒戈,致使我部连年败退,不断割地求和。”
“这事也是难免,毕竟其人確有神通,其弟子想来也不是吃乾饭的。”
“。。。原先我还能勉强抵挡,是因为明王並未明確表態支持女直人,可如今”特木尔越发忧心,“马上就要入冬了,女直人恐怕又要入寇,汉家皇帝还不知何时能够理事——既然求援不得,我得迅速返回草原,准备战事。”
“我与你同去。”陈阳主动道,“女直人似与黑明王一派有著极深的瓜葛,若其崛起真与黑教密法有关,旁人且不说,至於那什么狗屁国师,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特木尔听到后大喜过望,“有真人相助,我无忧矣!待得三娘归来,我便去向礼部的人辞行,这趟虽没能见到皇帝,但能结识真人,已不虚此行。”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已日上三竿。
府邸里的差役被找来收拾院內的首尾,他们望著一地狼藉思了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先从围墙开始下手一一將这乱象给遮挡好了,再慢慢收拾也不迟。
可谁又能想到,才用青砖將缺口补上,一个鬼一般的影子忽然闯將进来,將那缺口撞得比之前更大了。
“陈掌门!陈掌门!”
柳三娘披头散髮,而后方火灵儿则以双手抓住她的肩头,双脚离地飘在后方,二人就这样保持著略显怪异的姿势,跑完了数百里的路途。
比起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如今的柳三娘衣衫槛楼,俏脸上儘是灰尘,与街面上的叫子也好不了多少。
而火灵儿到了地方后,並没有跟著她一起叫喊,低头从怀里摸出个缺口的大饼,张开嘴吞咽起来。
“三娘回来了?”
收到消息后,陈阳等人迅速赶了过来,见二人如此模样,赶忙询问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三娘接过茶壶,对著壶嘴將里头的茶水一饮而尽,满足地嘆了一声后,又极不注重形象地咂了咂嘴,这才道:“陈掌门,你是不知道,鸡冠山上出大事了。”
“什么事?別急,慢慢说。”
“。——-那灵峰寺中几十个和尚,无论老少,都被杀了个乾净,院內更是被放了火,如今整个山头都被点著了。”柳三娘比划著名自己看到的场景,说道:“行凶的恶徒,是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和尚,口音有些古怪,似乎不是中原人,我在山脚村子里杀了个下山打秋风的,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
说著,便將那一枚雪山令牌取出,交到陈阳手中。
於是陈阳將俞承真的那一块也取了出来,两相比对,虽然做工方面有些区別,但显然用得是相同材质,应该是同一伙人的信物。
柳三娘见状,不免有些惊讶:“咦,陈掌门怎么也有一块?”
“这东西是大雪山黑教的令牌,持此物者多半与其有密切关连,你又说行凶的乃是一伙黑衣和尚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些人灭了灵峰寺的门,这一派的密术很有些说法,你们两个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呢。”柳三娘答道:“虽说我正面不是那些臭和尚的对手,但这些傻瓜个个蠢笨如牛,我让火灵儿在外头弄出了些动静,趁机潜了进去,没被一人发现。就在石狮子口中將那碧山银槎取了回来—-对了,那群和尚似乎也在寻找些什么东西,將那些僧房、大殿给翻得乱七八糟。”
眾人最关心的便是碧山银槎,听到这东西被带了回来,俱鬆了口气。
“那就好。”特木尔急忙问道:“好妹子,不知东西在哪呢?”
“嘿嘿。”柳三娘仰起头,得意地一笑,“我们临走的时候不小心发出了些声响,结果被那些臭和尚给缠住了,我又不好带著东西作神行法,就让火灵儿帮忙拿著—是时候了,拿出来吧。”
火灵儿抬起头,將那还有巴掌大的一块干烧饼直接塞进口里,嚼也不嚼,就这么生生咽了下去,眾人亲眼看见个鼓包沿脖子一直坠进胃里,之后她又嘴巴一张,稍小些的鼓包沿著同样路线反了上来,最后舌头一卷,將满是粘液的碧山银槎给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