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走在最前面,大黑走在最后面,倒是把祝洵和顾小枫夹在了中间,这一刻祝洵有点理解孟钰口中四营四队在战场上的骁勇,他们确实在任何时候都把自己置在他人之上,安全时是,危险时也是。
祝洵和顾小枫在队伍中间当然也没闲着,他们各顾一边,如此四人也算是前后左右都分到了眼睛,祝洵看着这崎岖的山路上坎坷不平的藤蔓,只觉得蹊跷,若是路这么不好走,那那些乡民又是怎么兴师动众地安然抵达的,或许还有别的路,还是说,目前的路上的障碍是后来才盘错上的。
正这么想着,前面的刘海忽然惊呼了一声:“啧,这什么咬了我小腿一口,生疼,蛇么?”
说着立马蹲下扒开裤腿去看,一条细长的伤口正缓缓殷出血来,祝洵蹲下仔细端详:“这伤口不像,被蛇咬应该会有两个牙齿的孔洞,这倒像是……”
刘海回答道:“这倒像是你的软剑划过的伤口,又窄又深,锋利无比,可我只是这么走着,哪里有什么剑?”
顾小枫往前又走了几步,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往前探去,果然木棍上也出现了相似的划痕,但肉眼却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划破的。
大黑谨慎地说:“这凶器看不见却杀伤力极大,但好像并不坚固,顶多划破些皮肉便失去效力,只是若这凶器划破的位置恰巧在脖颈处,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刘海简单包扎了下伤口,没所谓地说道:“那就还是我走前头,大不了我拿个木棍探路,你们紧跟在我身后,若是我倒了就大黑上,若是大黑再倒了……”
顾小枫赶紧表态:“就我上,不对,还是让我做第二个吧……”
祝洵看着他们在争谁做第二,好像死也成了一件可以讨价还价的事情,正有一丝无力的烦躁,忽然耳畔响起一阵破风之声,尖锐极速而来。
祝洵一手压低背对着来势的顾小枫和半瘸了条腿的刘海,一手抽出了自己的软剑去挡,应声几颗箭钉被挡落地。
大黑从刚才他们细看伤势时,就自觉警戒地守护着,也是最快应对箭钉的突袭,他的长刀被犀利的箭钉击出几处破损,连刀刃也卷起了边。
这几颗箭钉来得急,静得也快,几人警戒了几息,四周都没什么动静,也没看见什么人影,大黑蹲下身来,捡起来一个箭钉去看,发现被自己击落的都完好无损,而被祝洵击落的则都裂开了口子:“这箭钉上的花纹是北越的形制,但这材质却格外坚固,一般的铁器都承受不住,除了祝洵那把软剑!”
刘海一阵信口而言,其实没什么特指,他只是觉得凭借这几个暗器就确定来人有些偏颇:“花纹形制是北越的,这暗器是北越人的?不见得吧,那这么说,这材质也是北越的,难不成说祝洵的软剑也是北越的,祝洵也是北越人?”
顾小枫却有些敏感道:“阿洵怎么会是北越人呢,明明在说这些暗器,你就要发散这么多……”
祝洵倒没想到那个方向,她想起那小贼对她的拳法格外感兴趣,难道这武器还有别的渊源,这个疑问在脑中闪烁了一阵,还没落到实处,就来了第二波箭钉。
这次祝洵不需要去特意护住他人,全神贯注去看箭钉来的方向,总算在远处的树影里发现了一个人影,但转瞬间这人影就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四个变成八个。
多重人影像是刚才来势汹汹的箭钉一般,朝此汇聚而来。
孟钰和谢小米本来还是一个骂另一个是冒失没脑子的莽夫,一个又反过来骂另一个装蒜上瘾真当自己是富财主。
“我就应该去石莲山,谁愿意和你一起当孬种!”
“那也不看看人家为何不让你去石莲山,你的人品值得信任么,比得过大黑可靠么?”
“我不可靠你还和我一起走,不怕你的命交待到我这儿么?”
一切斗嘴都在遇到谕王派来堵人的杀手后失去了兴致,孟钰不擅搏斗,但也算能保护自己,可是谕王的杀手太多,他们以二敌四,就算谢小米骁勇,也无法顺利脱身。
传递消息回去是最重要的,比自己的命重要。谢小米入军营后,曾多次面临险境,也曾多次觉得命悬一线,倒是第一次觉得,如果就这样死了,似乎也挺好了。
因为可以要装蒜的孟钰好看要他后悔要他无地自容,要他一辈子都不能再质疑自己的人品。
谢小米左手抽出了短刃,拉开了架势,变守为攻,拼尽全力把四位杀手都缠住,对孟钰大喊:“快走!”
孟钰左臂受了点皮外伤,正麻着发痛,连脑子也跟着不太灵光,没等他再发愣,他就看到双臂都被血浸透的谢小米,双手的刀刃都劈划出非一般的劲头,比交锋会上与祝洵对决时还要毫无遮掩。
“孟钰,别让我看不起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