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聆夏这一病,一连两天没什么力气,浑身上下都酸痛,在床上窝了两天半,重感冒才稍稍好了一些,虽然讲话时的鼻音还是明显,但那阵头晕脑热已经消散了大半。
温度计显示体温正常的第二天早晨,季聆夏便没有再请假了。
季聆夏洗漱后,换好衣服,刚刚出门便与正准备去上班的夏琴相遇。
“你不用再休息一下?”夏琴边穿外套边询问,目光落在季聆夏那张还有些没气色的脸上,“晚上还要去挂水,不如再请一天假?”
季聆夏边扎头发边回答:“我欠了好几节语文课了。”
季聆夏请假的这两次语文课都与谢听朝调了课,谢听朝已经连着帮她代了两节课。
季聆夏有点不太好意思再让谢听朝继续帮她代课了。
“那你穿多一点,路上买点早饭,吃过了去学校再吃药。”夏琴念叨。
“知道啦。”季聆夏连连点头,在门口换了鞋子,转头便出了门,“我走啦,晚上见。”
“路上小心点——”
夏琴的声音随着门阖上被隔绝。
清晨的空气都弥漫着潮湿气息,天空暗沉着,那阵雾气缓缓压下来,仿佛随时要落雨。地面落下一片金黄色,随着行人来来往往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季聆夏照旧在那家店点了杯茉莉鲜奶和冰美式,拎起纸袋才继续向学校的方向走。
那股冷气顺着肌肤,随着她小跑的动作,缓慢地爬进季聆夏的衣服领子,冷意贴着皮肤,凉得瘆人,季聆夏抬起手捏紧衣领,直到踩着时间进了学校,才缓缓慢下了脚步。
走廊的地板被擦得很干净,看上去几乎能反光,季聆夏的鞋跟落在地面上,在此刻略显安静的教学楼走廊里清脆明晰,敲在季聆夏的耳膜上,让她的思绪慢慢回到这间学校里。
季聆夏的手落在门把手上时,恰巧响起了第一节课的铃声,她轻轻推开门,目光试探性地落到办公室里。
第一节课是沈泽帆的,于是办公室里此时便只有谢听朝一个人。
谢听朝正捏着一支丙烯马克笔,在一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本子上落笔,发出阵细小的摩擦声。
随着她推门,那阵温和的光芒也试探性落进办公室,顷刻间便侵占了谢听朝的视线,在他的视线角落里留下片明亮的色彩。
他也顺着那道光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季聆夏的脸上。
季聆夏看到谢听朝抬起头,走进门,视线也与那双一如过往般温和的桃花眼四目相对。
“早上好。”季聆夏扬起个浅淡的笑,还未消散的病气让那笑意略显得有些苍白。
谢听朝搁下笔,目光定定落在季聆夏面上,他抬起手,做了一个很简单的手语——轻轻鼓掌,指指季聆夏,拇指小指伸出、小指向下,慢慢拉近到自己的胸膛前。
欢迎你回来。
季聆夏的目光落在谢听朝的手上,看到那个一如她第一次进这间办公室时的动作,很慢地绽开了个明媚的笑,背对着阳光,她阖上门,脚步都更轻快了些。
她将拎着纸袋的手背在身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紧接着又凑到谢听朝身边,笑眯眯地问:“今天有给我准备早餐吗?”
谢听朝的目光就那样随着季聆夏的脚步,一路追随着她的身影,看到她的问句,他很轻地笑起来,那双桃花眼揉进一丝温和,他将一个看上去崭新的保温盒打开,推给季聆夏——一碗小米南瓜粥,还冒着热气,香甜气息扑鼻而来。
季聆夏愣了一下,刚刚在秋风里略显冰凉的手贴在温热的碗壁上,那碗粥还温热着,温度透过碗壁钻进季聆夏的掌心,又顺着身体窜进她的心里。
她看向谢听朝——她原以为会是像前些日子一样的速食类早餐。
毕竟那些不必麻烦他大早晨起锅煮饭,还要洗锅洗碗。
谢听朝看到季聆夏略有些迷茫的目光,他抬起手解释:“你在生病,早晨喝点热粥应该会好得快一点。”
季聆夏的目光就那样定定地落在谢听朝的脸上,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的病好像还没完全好,昨天夜里那支体温计应该出问题了——她的耳朵又在发烫。
季聆夏躲开谢听朝的目光,伸手摸摸耳朵,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听朝已经抬起手,摊开手掌在她面前。
季聆夏手撑着脑袋,目光从他的手掌抬起,落在他的脸上,她明知故问:“做什么?”
谢听朝的目光里凝着些笑意,就那样温吞地盯着季聆夏看,眼角眉梢也挂着点柔软——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