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声音哑得似万年铁锈,锯树般难听,阴沉道。
“我是来取你狗命的。”
关贺哑然,黑衣人抬起老树皮般的手,将头帽掀开,只见他脸上散布深红疤痕,像是被人一刀刀刻上去。
关贺眉梢紧皱,随着此人阴冷笑容,面容渐渐与脑海中已经忘却的人重合。
“高必南?”
高必南讥笑:“总算想起我了,关大人。”
大人二字拖得异常缓慢,咬字清晰。
关贺不敢去瞧床铺上睡熟的老母,到底是凡人,恐慌爬满脸颊,一时腿软支撑不住。
“你怎么还活着?”
“当然是上天看我不公,让我活着回来取你的命。”
高必南手一抬,掀翻桌面上缓慢燃烧着的蜡烛,旁边安放着两三本书籍,火苗覆盖,烧得肆意。
关贺顿时知晓他要做什么,连忙去呼唤床上的母亲。
可哪知不知是关母睡得太熟,竟然毫无动静,怎么也唤不醒。
书籍成了一堆堆灰烬,火苗窜到床帐上,逐渐蔓延,将要吞没一切,昏黄火光照在关母身上,一如既往的安详仁慈。
浓烟滚滚,清新空气稀薄,室内温度迅速升高。
“别白费力气了。”
关贺厉声问:“你做了手脚?!”
后者瞬时抬手施加鬼术,关贺只觉脖颈被人掐住,脸上被层层叠叠的纸张封住,喘不过气。
他使劲用手扯开脖颈处无形的手,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他,脸色逐渐染红。
“你也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令人牙酸的骨头与皮肉揉搓声,似屠夫在摊位用砍刀大力切下猪骨,伴随着刀落,狠狠砸在案板上,皮肉相连,骨皮错位的撕拉声。
关贺挣扎力气渐小,呼吸逐渐薄弱,嘴唇泛白,眼皮就要合上。
高必南满意狞笑,唇角越咧越大,晃眼一看,几乎诡异地到了耳垂。
正是这一瞬间。
一张符隶快准狠地扔到高必南身上,后者手刺痛一下,鬼术断开。
关贺重力跌倒在地,噗嗤吐出一口血来,脸色苍老许多,他缓慢爬着起来,头重脚轻地要把关母背出去。
棠宁见情况紧急,扔了一张破灵符便想要逃离,她也不知这符隶对鬼有没有用。
哪知还有点用,慌张之时竟然还有空余想她可真是厉害。
不愧是自己的杀手锏。
不过,她还未跑出几步,这鬼便瞬移到她面前。
一张疤痕遍布的脸在她正前方,棠宁甚至可以瞧见里面的血丝和溢出的黑雾,似烂掉长虫的猪肉。
好想吐,但她要忍住。
棠宁对上他阴郁的眼睛,友好地笑了一下:“有话好好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