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扪心自问。
不会。
婴孩地无助哭泣、大人们枯黄的脸色、麻木地乞求、跪下地身躯。
充斥着关贺整个童年。
母亲一直是个柔弱的妇女,只会些针线活,时常看见父亲打猎回来的一身血迹皱眉。
父亲是猎人但却被禽兽咬死,死讯传来的一天。
她却一滴泪没掉,一手把父亲的葬礼操办。
一手好手艺,将生活过得井井有条。
街坊邻居怜惜孤苦母子两,时不时帮忖一二。
她们说着,叹息着:“小关,你长大了一定要记得你母亲的好,她不容易的。”
后来,高必南来了。
听说他是金陵来的高官,临安县的人欢喜,期望他给临安县带来改变,却不知此人是被贬谪来到临安县,心中充满怨气。
再后来,经常给他多塞两个包子的王大娘死了。
给他赶过狗,时常发出难听笑声开一些玩笑话的赵屠夫死了。
经常在茶肆拿个破碗喝茶逗他的钱秀才死了。
某一日,他在家里学习,临安县已经没有夫子了,因为孩子已经没有多少了。
他肚子饿了,想去吃点东西。
母亲房间里亮着灯,他走过去。
不知何时起,母亲的背影早已经佝偻,蜡烛明灭,流下的烛泪是她逝去的精力。
母亲的声音痛苦不堪,拿着一只金钗在擦拭,十分爱惜的样子。
她的声音飘进关贺耳里,很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关贺听来,近乎如雷贯耳,掀起惊涛骇浪。
“今天又死了几个人,临安县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她又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温柔。
“儿子今年十五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他还在学堂里读书时,夫子告诉我他以后有大作为。”
“我那时只求他平安即可,但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又有些奢望,他以后会走到哪里?会。。。。。。”
“会拯救这里吗?”
最后一句话,低得几乎可以认为自语。
关贺没有打扰母亲,他轻轻和上门退开。
回到桌旁,吃的也忘了拿。
临安县死去的人的脸在他脑海里浮动。
直到最后。
便是母亲的低语。
“他会拯救这里吗?”
有人推开门,风灌了进来,打破关贺的回忆。
他紧张抬头,却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