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后，凌岁虞也不闹腾了，垂着眸盯着手机发呆，过了会儿，他点了点屏幕，皱眉，然后扭头举着手机问两个人。
“手机是不是坏了，还是没有网，我怎么没有看到消息。”
宋霍然哽住，他当然不好说对面可能不太想回这条消息，绞尽脑汁，思索片刻，他答，“可能是有事没有看到。”
“我猜也是，”凌岁虞摸着下巴，又大胆地发了条消息，“那我再发一条。”
【哥哥我成年了，可以和同学一起去酒吧吗，穿这个应该很合适吧。】
这次对面回消息了，只不过并不是凌岁虞想要看到的内容。
陆琰修的语气非常平和，甚至可以说是纵容，没有丝毫想要管束的意思。
【你长大了，自然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支持你的所有选择。】
【酒吧可以去，但不能喝多酒，衣服可以穿，但要注意身体，不要生病。】
【回来前跟我说一声，我让阿姨准备饭菜。】
凌岁虞盯着回的消息，轻轻磨牙，眼睛瞪得很圆，脸蛋气得微红，看起来有点抓狂。
像是一只故意捣蛋，想要引起主人注意，却出乎意料失败的猫咪。
他抬头，看着两个人，喃喃，“我是不是做的还不够过分，他真的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之前我做出一点出格的事，他都会生气的，现在他看着这么宽容，其实就是不想管我了。”
说着说着，委屈弥漫心头，他眼圈都红了，声音断断续续的，有种隐秘的，不能够言述于口的恐慌在涌动。
陆琰修是不是发现他喜欢他了，因为没办法直接拒绝，所以就故意疏远，想用这种方式告诫他，让他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
宋霍然见不得他这个样，凑过来掐了把他的脸蛋，也顾不上什么小心谨慎了，猛地点头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你别想多了，就是你现在成年了，他觉得之前某些不允许你做的事，你现在可以做了，怕管多了你讨厌他，你会担心他自然也会。”
凌岁虞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拽着他的袖子，问，“真的吗，你没有说谎话骗我吧。”
“我当然不会骗你，”宋霍然心软成一团，他是真心把凌岁虞当成亲弟弟来宠着的，自然做什么都是向着他的，他把旁边一言不发的谭自明拽过来，让他也跟着说话，“你不信我就算了，还不信他吗，你问他是不是这样。”
谭自明深深叹了一口气，再不乐意，也跟着点头，他揉了把凌岁虞的脑袋，“不要难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道理他会突然不喜欢你。”
“那我该怎么做。”凌岁虞期待地追问。
宋霍然挠了挠头，“不然，你再过分一点。”
“比如他刚刚不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一遍刺激他，”谭自明补充，“当然，也不能太过分，不然感觉你真的会被揍得很惨。”
“没事，”凌岁虞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就挨一次打，我认了，我非要知道陆琰修现在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夜深，月光满地，屋内一片寂静。
陆琰修独自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开灯，桌上的精致饭菜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透凉，但他等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他微微垂眸看屏幕。
一张放大的照片，正是凌岁虞特地发给他的那张，纯粹的白，如同轻易能撕裂的绢布，与乌黑的发，澄澈的眼，构成了一副勾人的画面。
微微上翘的衣角，贴着肋骨边缘，引人去遐想那上方的风景。
这样的照片，会是谁给他拍的。
为什么会这么不听话，陆琰修握着手机的手微紧，又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尺度去管他。
管得紧了，严了，怕人觉得烦，想要逃离，想要抱怨，生出隔阂。
管得松了，凌岁虞又会如同不安分的小猫，故意做出一系列让人心生怒火的事，踩着人的底线干坏事，好像随时都会离开。
离开，陆琰修想，凌岁虞成年了，他们之间的临时监护关系没有了。
他是自由的人，随时都可以离开。
可偏偏陆琰修自己舍不得放手。
所以只能够远离，想要通过拉开距离的方式让两个人的关系逐渐变得疏远，他本来以为，只要刻意不让自己去接触，相处少了，感情自然也就淡了，却没想到，凌岁虞的一举一动都能够轻易让他破防，牵动他的心神。
就如同现在，他公务缠身，本该立刻去处理这些重要的事物，而不是在这里呆坐着，就在等一个人回家。
明明他掌握着凌岁虞一切行程，知道他玩得很开心，有他的朋友在身边，也没有安全问题，但他的腿就是迈不开，无形的东西把他困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