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陈松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因剧痛和失血而扭曲的脸上,那双赤红绝望的眼睛死死盯着李玄即将消失在人群边缘的背影,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你…你的剑道…到底…到了什么…层次?”
这问题,不仅是他濒临崩溃的执念,也是全场所有人心中的惊涛骇浪。
一剑败徐子峰,一剑轰飞筑基初期的陈松,一剑断其臂。
这绝非凝气境,甚至绝非普通筑基期修士能做到。
那淡金色的、剖开松风剑气如同无物的锋芒,到底是什么?
是剑意?还是某种更恐怖的东西?
李玄脚步微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侧了侧脸,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他线条冷硬而淡漠的侧脸轮廓。
沉默了一息,一个轻描淡写、却如同九天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神魂深处的词语,缓缓吐出,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广场上空。
“随心所欲。”
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随心所欲?
这四个字,如同四柄无形却重逾万钧的巨锤,狠狠砸在所有围观弟子,尤其是那些浸淫剑道多年的老生心神之上。
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迷茫、震撼、惊骇、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如同走马灯般在他们脸上轮番上演。
剑招?剑势?剑气?剑意?
他们还在苦苦追寻剑道之路上某个具体的台阶,还在为领悟一丝剑气雏形而欣喜若狂,还在为掌握一门高深剑技而沾沾自喜…而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少年,却已站在了他们无法仰望的云端,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随心所欲”?
这是何等的境界?
这又是何等的狂妄…不,是自信?
李玄不再停留,握着那枚染血的玄铁令牌和温润的剑气塔令,在无数道交织着惊骇、恐惧、敬畏、探究、茫然的目光注视下,步伐沉稳,一步步走向演武场那巨大的拱门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