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床帐里传来戚贵妃虚弱的声音,“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啊,我看金枝楼就是想联合林家女害臣妾与孩儿的性命!”
太医颤颤巍巍道:“这钗环里确实藏了不利胎儿的毒药……想来贵妃娘娘将这套钗环放于妆台上,日日吸入毒气,以至流产啊……”
林笙笙面上无波澜,戚贵妃这是穷途末路乱咬人了。
戚贵妃在床帐里流眼泪,她知道香云楼献上来的钗环有问题后,着实慌了一阵,香云楼背后是谁?是他的亲儿子肃王!
而且……肃王虽然没和她说,她却知道,那香云楼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
这些事若是被查出来,不光是她,就连整个戚家都不得好死!
戚贵妃心里恨,但是没法说。
太医已经向圣上禀报这钗环有猫腻,她只能顺着往林笙笙身上攀咬,若是能成功,倒也不亏!
至于肃王那边的弯弯绕绕,待她养好了身子再去管吧!
林笙笙平静道:“这套钗环不是金枝楼做的,是香云楼所做。”
“哦?”圣上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林笙笙把事情娓娓道来,这钗环如何设计图样,这图样如何被偷,这香云楼从前出了什么勾当。
圣上听完沉默。
戚贵妃挣扎着要下床跪着,被圣上拦住了,戚贵妃道:“臣妾早早点了金枝楼进献钗环,这件事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怎会变成香云楼?香云楼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臣妾怎么会选他家?”
各执一词,越发混乱。
圣上百无聊赖坐在上首,吩咐内侍,“去,将金枝楼的掌柜带来。”
众人安静在殿中等待。
谢辞昼在殿外听了内侍吩咐后,知道时机到了,便领着人骑马出了皇宫。
肃王来了,进殿看望戚贵妃,然后面色沉沉道:“父皇,母妃身子想来康健,想来是金枝楼那钗环猫腻才导致流产,父皇,可千万要为母妃做主。”
他心里也慌乱,究竟怎么回事?自从胥无凛从北敌手里取毒香被发现之后他便歇了这套心思,毕竟……戚贵妃终究是他的母亲,利用北敌毒香害她流产,然后将罪责巧妙嫁接到太子身上这件事……终归有悖人伦。
但是不得不说,先前那计策巧妙,不仅可以流掉这男胎,还可以让太子担下通敌罪责、让林家甚至谢家跟着倒台,可惜了。
如今这事蹊跷,难不成真的是香云楼下毒?殷围那个贱人疯了吗?!若是叫圣上彻查香云楼,他可担得起后果?肃王只能在心里祈祷殷围机灵点,早点转移那些人。
肃王克制脾气,忍住想杀人的冲动。
林笙笙在这期间看了看那套步摇,殷围果然投了不少钱,真真与图样上做的一般无二,就连金珠与金钗衔接处的镂空也做得精巧,正好方便戚心藏匿毒药。
过了好一阵,殿外传来响动,有三四个人走至大殿门口。
林笙笙一惊,周琼怎么来了?!
这时,内侍来传话,“谢大人去金枝楼的路上碰见了这位姑娘,这姑娘说有证据,便一起带来了。”
几个人在殿门口隔着屏风叩拜圣上,金枝楼掌柜看了那套钗环先开口,“这钗环的图样小民确实见过,但也只是扫过一眼,当初香云楼掌柜殷围得了这图样,曾招摇过市,亮出来给大家观赏。”
肃王冷声,“这是进献给贵妃娘娘的钗环,他有图样定然闷声去做,怎么会招摇过市?本王看你是在撒谎!”
金枝楼掌柜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套图样非常复杂,对工艺要求极高,只有香云楼自己养的一位老师傅做得出来,我们这些普通铺子都没这手艺,殷围也是知道这一点才……”
周琼开口,“民女是承直郎周维二女儿,名唤周琼,民女可以作证,香云楼对这种□□方法十分熟悉。”
“哦?”圣上想不起周维这个人,但是这周维的女儿倒是有几分胆量。
周琼撸起袖管,露出一截布满斑痕的肌肤伸出屏风,然后身后的婢女捧出一个香炉递给内侍,正是之前殷围送她的那个。
林笙笙惊疑,周琼身上怎么还会有疤痕?她分明给足了药材的。
周琼道:“这疤痕便是当初被害后留下的,这香炉便是殷围所赠。”
圣上扫了一眼并未深究,抬眸道:“去,搜查香云楼。”
肃王惊呼,“父皇!怎么能听信小民之言?”
圣上挑眉,威压更甚,吓得肃王扑通一声跪地,“母妃与圣上数十载,其中情意至深,圣上今日若是听信小人谗言,不信母妃,今后叫母妃在后宫如何立足?”
这时,殿外忽然有内侍来报,“圣上,谢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