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只猫,姑娘安心。”佩兰掩了窗户走回来,又为林笙笙添了一些水。
林笙笙没当回事,靠着边沿看书,道:“且得泡上两刻钟呢,你先歇着去吧。”
今夜宫宴耽误太长时间,此刻已经是子时了。
佩兰知道林笙笙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身边有人,便默默退了下去。
古籍晦涩难懂,几百年前的香料放在如今可能变了几种名字,而且……这本古籍编纂者的画功太差了吧!
乱七八糟都看不清哪一片是叶子哪一片是花。
林笙笙揉了揉额角,把书放在一旁,靠着浴桶昏昏欲睡。
浅睡中,她还做了个梦,梦中人声嘈杂,她坐在桌案前百无聊赖,听着身边姑娘们议论云京的公子们。
听来听去,无非是谢家那位。
听她们夸上天去,林笙笙心中不屑。
能有多好看?她在栗州见过的俊俏公子可不少,难不成云京的还更特别些?思来想去有了兴致,林笙笙悄悄躲在花丛后看了一眼——
那瞬间的感觉太清晰了,心跳停止,周遭一切都像是浸在水里不真切,只有谢辞昼的身影在她眼睛里晃动,一举一动,篆刻心尖。
许是一见钟情。
林笙笙也觉得自己是见色起意。
无论如何,她想嫁给谢辞昼。
忽然,又是一阵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伴着窗户吱呀一声,林笙笙被惊醒。
她把整个身体缩进热水里,警惕看向花窗那边。
只见沉沉夜色下,谢辞昼站在窗外,正抱臂歪着头看她。
“……”林笙笙惊呼,“你怎么来了?!”
谢辞昼蹙眉,“你病了?”这么大的药味,闻起来病的很严重。
林笙笙眼神躲闪,随便扯了个理由,“强身健体的,等回谢府,给你也带一些泡一泡。”
谢辞昼挑眉,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
林笙笙又问:“还没说呢,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谢辞昼道:“你今日咬我一下,我来还给你。”
林笙笙想起忠华门前捉弄谢辞昼的那一口,忽然后悔,“你怎么睚眦必报啊……”
谢辞昼往前倾身。
林笙笙忙道:“你……你该不会要跳窗进来吧?”
谢辞昼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就和他从前恪守规矩,一板一眼一样寻常,他道:“墙都翻了,还差窗户么?”
忽然,佩兰在屋外问:“姑娘,您在唤我吗?”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往这边走。
林笙笙看了一眼正在翻窗的谢辞昼,又看了一眼屏风后越来越近的身影,急得额头沁了一层薄汗。
“别进来!”林笙笙解释,“我……我泡好了,已经自己擦好穿衣了,你歇着去吧,不必再来。”
“啊?”佩兰脚步顿住,似是思索了一会,“好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笙笙嗔了一眼已经来到浴桶边的谢辞昼,低声道:“不是说不准来吗?怎么言而无信?”
谢辞昼散了一身寒气,被这一片小天地的水汽氤氲的清润无比,他倾身,几乎要把林笙笙压在浴桶里。
雾蒙蒙一片,看人不真切,林笙笙只看得清他带着笑的唇角,高挺鼻梁侧的那颗小痣,还有温柔又滚烫的目光。
林笙笙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
谢辞昼勾唇,“嘴上说不许我来,可是我来了之后,夫人好像也不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