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昼点头,亲自拿起金匙,舀了一勺白白嫩嫩的酥酪送到林笙笙面前,“好,无论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他看着林笙笙,“再吃一口吧。”
房间外走廊内人来人往,竹窗并未掩的严实,若是有心人从窗户缝里瞥见,定会惊掉下巴。
提笔可动风云,执刀则扶正祛邪,筋骨如玉的一双手,正认真拿着金匙,渴求能够喂一口眼前之人。
林笙笙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勾勾唇,“这酥酪不过如此,我不想再吃第二口。”
谢辞昼放下金匙,耐心道:“酥酪知道自己没有从前好吃,定会改的。”
林笙笙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谢府,金姨娘摇着扇子在屋里走来走去,额头上沁了汗水。
“云霜,我听说昨日肃王府又抬出去一个宠婢,被割了耳朵,惨极了!!算娘求你,收手吧,千万不要去趟浑水!”
谢云霜咬了一口枣子,看起来心情不错,“我见过肃王了,丰神俊秀,威风凛凛,待我也不错,您别想那么多,就等今后扬眉吐气吧。”
“你只知道肃王,却不知肃王妃!我也是托关系花银钱才打听到的,听说肃王妃从前不过是个罪臣之女,被充作官奴辗转到肃王府做婢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肃王迷得七荤八素,不仅为她安排了假身份,还暗中将她家里人安顿了,如今肃王妃把持着王府,这么多年宠爱不衰,靠的不是身后家世,而是肃王的爱啊!”
“云霜,这男人啊,若是交了心,就算你是地里的蚁虫都能给你捧上天去,可若是不交心,就算你是天上的月亮,他也能给你踩到泥里。”
“如今肃王独爱肃王妃,将她宠得无法无天,旁人若是敢不识趣往上凑,迟早要被踩进泥里。”
“你以为戚贵妃为何隔三差五便盘算着往王府里送人?还不是盼着肃王能看上一个,分一分王妃的宠爱?”
谢云霜笑了,“如此,正合我意,我自然不会做泥里的蚁虫,我也要做天上的月亮!”
金姨娘气得有点晕,扶着书案坐到玫瑰椅上,“做月亮哪里有那么容易!”
这些年她千依百顺,费尽心力维持容貌身段,都不敢说入了谢长兴的心,可见男人寡情是天生的。
自己的这位女儿容貌平平,心性不成熟,虽有些装可怜卖乖的本事,但是落到真正聪明之人眼中,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云霜,实在不行咱们就不嫁了,和谢枕欢一样,在家里多待几年,好不好?”
谢云霜摇头,“如今勉强够得到肃王,我为何要畏手畏脚?若真等来日他登位,我恐怕连同他见一面都难,这次我绝不会看着机会流失。”
不就是个婢女出身的肃王妃么?有什么好害怕的?
“再说了,日久见人心,说不定今后肃王移情别恋,对我青眼有加呢。”谢云霜把枣核扔掉,“你看看棠梨居那位,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回个娘家都要哥哥去陪。”
金姨娘闻言讥讽一笑,“她?谢辞昼和谢长兴一脉相传,都是薄情寡恩的人,且看她能笑多久。”-
天色渐暗,余霞成绮,洒在竹窗内,映得林笙笙脸颊一片金光。
谢辞昼在这里陪着她坐了大半日,她看账,他便看卷宗,时不时提笔写折子,二人各捧一盏茶,一天的光阴静悄悄流走。
朱玉被妧儿扯着在楼下,“林姐姐和谢公子恐怕有许多话要说呢,咱们别去打搅了。”
朱玉笑着点点她的鼻子,“你呀,古灵精怪的,竟也懂这些。”
终于看完手中账册,也定了接下来换哪家首饰铺子合作,林笙笙推开面前本册,伸了个懒腰。
谢辞昼也随之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林笙笙。
“谢公子,天色已晚,请回吧。”
“西街离林府近,我想去拜访岳父岳母。”
【这是拜访岳父岳母还是去蹭吃蹭喝?】
谢辞昼勾唇,“蹭吃蹭喝。”
林笙笙懊恼,不小心又胡思乱想了!她还是不习惯被谢辞昼听见自己想什么。
“咳,你究竟为何能听见我在想什么?”
谢辞昼老实回答,“从你生辰那日。”
也就是圆房那日。
林笙笙点头,“便是我重新回来的时候。”
“看来老天爷不想我轻易放过你,偏要你能听见我在心里如何骂你喽。”
谢辞昼诚恳,“若不是听得见,我恐怕永远无法认识到完完整整的林笙笙,更无法知道自己的浅薄贫瘠,许是老天爷不想我们再错过,这辈子换我来追随你。”
“……”林笙笙咽了咽,移开目光,避开谢辞昼滚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