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往往比故事更有戏剧性,疫情爆发前,欧扬不仅可以给家里打电话,还能发视频,哪怕分处东西两个半球,也能随时随地无障碍交流。
后来虽然和家里断了联系,但在疫情扩散后,国内运营商第一时间宣布,所有在疫区里的通讯设备全部无限期续航,哪怕欠费也不停机。
再后来,这项服务扩展到所有在米人员,不论是否身在疫区。
数不清的在米人员因此受益,及时联系到远在大洋彼岸的家人。
可谓功德无量。
可电话不停机,却不是所有通讯基站都能正常运转,人在疫区,哪怕有电话都没机会拨打。
另外,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网络业务全部单方面中断。
不是不能上网,而是无法和国内联系。
欧扬曾和罗晖谈起这件事,他觉得既然疫情已经扩散,就该一五一十地把真实的情况反馈回去,而不是掩耳盗铃,搞什么单向网络。
只有家里知道真实的疫区是什么样子,普通人才会有足够的危机感,继而团结起来,共同面对疫情的冲击。
然而罗晖告诉他,这样做是为了稳定局势。
在米同胞太多了,已经确定平安的人员倒是没什么,跟家里联系就联系了,可是那些残疾的、被困的、遇难的、下落不明的同胞呢?
残疾的还好说,最起码人还活着,可另外几种情况呢?
当他们在家中的亲人看到真实的疫区是多么残酷,这些人会怎么想?接下来又会怎么做?
会不会失去理智,闹出一些本不该出现的乱子?或者提出各种不切实际的要求?
所以,对外通讯必须加以限制。
只有确定安全的人员,才能在规则之下与国内通讯。
放下电话,欧扬毫无睡意,正琢磨干点什么打发时间,街上忽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朱一鸣腾地跳了起来,一把从枕头底下拽出格洛克。
“别紧张,没事。”欧扬说。
朱一鸣冷静下来,却没放下枪:“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欧扬摇头。
警察笛声由远而近,两个人又紧张起来,但警车只是经过办事处,又飞一样跑远。
不久之后,警笛声停止,欧扬隐约听到几声枪响。
他想打开窗户听个清楚,却发现窗口早就封死,根本打不开。
枪声很快消散,夜幕下的城市渐渐安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下不止欧扬,朱一鸣也睡不着了,一个猜测可能是有外来的人员闯入城区,另一个觉得就是一次普通的出警。
忽然间敲门声响,欧扬闪身躲到门边,手本能地按在腋下的枪上:“谁?”
不论他本人还是朱一鸣,都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是我!”门外传来江雨薇的声音。
欧扬开门,一身睡衣的江雨薇闯进来,毫不避讳地坐在欧扬的床上。
朱一鸣好奇地问:“怎么了,你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