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个月前,佩依就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李馨乐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她跟我说,她要搬去留学生宿舍,和威廉他们一起住。”
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刺痛了一下,但那痛感,已经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遥远而不真切。
李馨乐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和同情。
“她说……她说她找到了真正的快乐。她说她受够了平淡无味的生活,她想要刺激,想要放纵。她说……威廉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她每次从外面回来,眼神都不一样了。那种光,不是一个普通女学生该有的。那是一种……被欲望填满,又永远填不满的空洞。我劝过她,但没用。她说我不懂,说我这种循规蹈矩的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那种飞上云端的感觉。或许吧。”
听着李馨乐的话,我脑海里浮现出刘佩依戴着红色项圈,跪在地上的画面。
所谓的“飞上云端”,原来就是彻底抛弃尊严,沦为欲望的奴隶。
“陈杰,”李馨乐放下蛋糕,认真地看着我,“你……还恨她吗?”
我沉默了良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恨过。”我说,“恨不得杀了她,也杀了那几个黑鬼。但现在……不了。”
我握住李馨乐的手,她的手很凉,我用自己的掌心温暖着它。
“我现在只觉得她可怜。”我看着她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天堂,其实是主动跳进了地狱。而我,曾经也以为自己掉进了地狱。但现在,我才发现……”
我把她的手放到我的胸口。
“你才是把我从地狱里拉出来的那个人。馨乐,谢谢你。”
李馨乐的眼睛湿润了,她反手握紧我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月份,期末考试结束,寒假开始了。
李馨乐母亲的病情已经完全稳定,转入了普通病房。
我们一起把阿姨从隆县接到了G市第一附属医院,住进了我大伯安排的干部病房,进行后续的康复治疗。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我们俩正站在医院的天台上。
G市的夜空被绚烂的烟火点亮,映照着她清秀的侧脸。
“新年快乐,陈杰。”她转过头,对我笑着说。
“新年快乐,馨乐。”
我看着她,看着她镜片后那双明亮、温暖、盛满了我的倒影的眼睛,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满足。
刘佩依的背叛,曾像一场严冬的风雪,将我的世界彻底冰封。
但李馨乐的出现,却像一缕穿透风雪的微光,一泓融化坚冰的暖流。
她让我明白,爱不是占有和征服,而是守护与承担。
我失去了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却收获了一个真正愿意与我共担风雨的伴侣。
我低头,再次吻住了她。
在漫天烟火之下,我知道,属于我的那个寒冷的、屈辱的冬天,终于过去了。
而我和李馨乐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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