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昨晚多了个心眼，黑市上一块钱换五斤粮票，他换了十斤的，不然今天还得背粮食去公社粮站换粮票。
告别俩老头，揣好介绍信，燕九如大步流星往村口赶牛车去。
他今天穿了结婚时候做的衣裳，八成新，脚上穿的是钢板底的高帮胶鞋，整个人都精神十足的。
“这小子~”看着背影，老丈人满意地笑骂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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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赶车的是大队里的孤寡老头，年轻的都叫声“张大爷”，年纪大的叫“张老拐”。
听着就知道是有点残疾的人，大队照顾，给了这个活儿。
正是忙种阶段，出门的社员不多，几个婶子大娘抱着篮子，看样子是去公社换东西的，还有几个男女知青，说是去邮局取包裹寄信啥的。
是不是借机躲懒就不好说了。
但大家心里有数，大队长给假就行呗。
毕竟对知青来说，下地太辛苦了，尤其是刚来不久的知青，真是吃不消，昏倒一个两个都是常态。
刚开始的时候，也有社员叭叭，毕竟来了就得借粮食，一年到头还还不上，那吃的不是社员的粮食啊？
他们不理解，一个个肩部能抗、手不能提的知青都来是干啥的，还得给吃的、安排住的，还得分点菜地啥的。
这都是村里人的利益。
村里大队长也没办法。
就那么点地，产量有限，分过来十几、二十个知青，都不干活，白吃粮食啊？社员自己还吃不饱呢。
但这是大趋势，上面倡导的，只能盯着知青好好干活。
但是这些知青太脆皮了，下地一两天就能晕倒一个，还不是装的，是真累的晒的，勤劳善良的社员还是多数，总不能看着人家孩子死地头上吧？
再说，人孩子也不是愿意来的。
唉，就那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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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九如坐在车辕另一边，对着牛屁股，不过，他想看怎么赶车，也只好当没看见。
一个婶子笑呵呵道：“大小子，坐这边，那对着牛屁股，待会儿路上拉屎臭得慌。”
张大爷不乐意了，呲道：“大妹子，你还别嫌弃，这牛屎也是宝，没瞧着用屎兜子兜着么？”
这年头，牛拉屎也啥不得掉地上，给别人捡便宜呢。
大婶翻翻眼睛不吱声了。
张大爷抽一口烟袋，“大小子去公社啊？”
闲着也是闲着，都不说话也尴尬，就随口聊聊，不必认真的那种。
“去趟县里，给孩子办点东西。”燕九如道。
张大爷经常送人，很有经验地道：“哟，那你得赶八点的客车，到了县里少说住一晚上才能回来。”
说着，也不再等了，甩着鞭子吆喝一声启程了。
牛车慢，万一路上有事儿耽误赶客车咋整。
往县里去，大家公认是更要紧一些，所以，没人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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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村的李大娘瞧着他轻手利脚地，道：“县里啥都贵，你娘没给带点干粮啊？”
燕九如就拎了一个大挎包，还是上高中那会儿置办的，里头除了胶鞋就一个铝饭盒，一个搪瓷缸子，就简单的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裤衩、袜子，他娘给的煮鸡蛋他都没拿。
现在一般人带吃的都是拎个网兜，免得挤坏了弄脏别的东西或者串味啥的。
他应道：“随便对付一口就行。”
一个女知青含羞地搭话：“燕同志，听说你也是高中毕业？”
燕九如不太认识，还是礼貌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