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盘旋着她走前的一席话。
她小时候在外人眼里的形象可真不太好。
想得太入迷。
以至于梁延泽下班,人都走到沙发边了,她都没发现。
“在想什么?”梁延泽大掌在她眼前挥了挥。
林斐自嘲说:“我小时候性子犟,谁要是惹我,大人劝和也不听,非揪着对方道歉,对方家长胁迫我说再顽皮就告到阿奶那,我气得便真的动手打了欺负我的人一巴掌,他哭得街道的邻居都听到了。后来他们总爱笑话我像街口红墙的凌霄花,盛气凌人,爱攀高,爱炫耀。”
梁延泽解开袖口和领带,随手放在几桌上,怕硬物磕碰到她。全部收拾好了,才在她身边坐下。
他刚坐下,她便自己枕到他大腿上。
他垂眸看她:“他怎么惹你了?”
林斐看着他,忽然地笑了笑,眼眸止不住地变湿润了:“当年都没人问过我这句话,阿奶来了也没问原因,就让我和他道歉。我能理解阿奶,因为爸妈工作忙,我常年和她住一起,她又害怕我一个没有爸妈在身边的小孩会被人使绊子,尽量不要交恶。”
“那能告诉我吗?”
林斐用着无所谓的口气说:“他骂我爸妈一点也不爱我,所以抛下我在春溪。我知道不是,爸妈工作忙,让我留在春溪是为了得到更好的照顾。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就不开心几天而已,因为骂我的那个人学习成绩没我好,我在国旗下发言,他只能在教导处被批评。”
梁延泽用着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那时很难过吗?”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在他那双黑黝的眸子里,窥见了内心被她忽视的一角。
少女悲伤的情绪只是藏起来了,如今依旧在,还未和解。
她的唇角忍不住地向下,起身抱紧了他,委屈说:
“难过,特别的难过,感觉心都要碎掉了。”
“想见到阿爸阿妈,想他们抱抱我。”
梁延泽将她搂紧,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背:“长大辛苦了,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真的吗?”她埋进他肩膀,将眼眶里的泪水全部擦到衬衫上。
他轻笑,胸腔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是,你确实像凌霄花,但是自由生长、不屈不挠的凌霄。”
林斐靠着他,心情逐渐平复:“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好,我整个人都平和了。”
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六年前她会对梁延泽产生执着。
他将他的女孩搂紧了一些。
她可能不知道,他同她的心情是一样的-
跨年夜林斐带着梁延泽回春溪过的。
她问过他要不要去他母亲那,如果没记错,梁妈妈是一个人住在江都,至于梁爸爸她就不知道了,没听梁延泽提过。
但梁延泽只说母亲很忙,不愿意多谈的样子,她便识趣地不再问。
从民俗广场停好车回家的路上,林斐碰上了医院里认识的医药代表。
他们团队今天过来聚会,顺便跨年。
赵兴学问:“我听宋老板说今晚有烟花?禁烟花许多年了,这几年在市里过节冷冷清清的,都没有氛围感,如果真的有,那真的来值了。”
“一般过节都会放,你们晚上可以去民俗广场那瞧瞧。”林斐问梁延泽,“你想去看吗?”
他说:“听你的。”
和赵兴学约好晚上见,他们俩先家了。
路上碰到了一个男人,林斐和他热切的打招呼,他还邀请她有空到家里坐坐。
梁延泽以为他们是关系不错的同龄人。
林斐却说:“他就是小时候被我打的那个人。”
“你们还有往来?”梁延泽微讶。
林斐耸了耸肩:“街道就是这样的,邻里邻居,不好闹太僵,看在老辈的面子上,这事儿就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