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筝狠狠咬着下唇,试图通过疼痛让麻木的身体苏醒过来,她直觉乔筝出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最为可疑的就是慕容博。
乔知筝联系上李添懿,询问慕容博的近况,看慕容博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李添懿听乔知筝说完她的猜测,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的也有可能,我们的人看着他,暂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我会好好调查的,你先安心,乔筝会好起来的。”
乔知筝笑了笑,笑声悲凉而仓皇,“好。”
安慰的话语对于现在的乔知筝来说,只是浮在水面上的一层油,油溶不了水,水也吸纳不了油,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作用不大。
乔知筝挂断电话,开始联系楼蘅,楼蘅家世背景不简单,可以在她那里得到一些常人得不到的联系方式和探寻真相的办法。
从楼蘅那里得到一个联系方式后,乔知筝立马拨打了那个电话,说明了来意,并毫不犹豫的往那个人提供的账户上转了一大笔钱作为定金。
“明天中午之前我会把和这起事故有关的资料都发给你。”
乔知筝安排好事情后,心中的大石落地,生不出更多的力气回答,那边显然也见多了这种事情,很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
似乎很多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雨天。
安全逃生门没关严实,寒潮的水汽穿过楼道跑到走廊,将乔知筝身上的热度赶跑,披落在她的半边身体。
乔知筝额头抵上观察窗冰凉的玻璃,这似乎是能与乔筝接触到的最近距离。
人生又一个长夜落下,上一个长夜的结束是在乔筝于那个雨夜从天降临之时。
这一个长夜,于乔知筝而言是望不到的黑暗漫长。
大概苦难和悲伤是一个人最快成长的养料,乔知筝的心在一夜之间经历了蜕变,如果非要做个比喻,就像一枝长了尖刺的荆棘,尖刺被磨平后,有些天真的东西从心里消失了,磨去的尖刺化作流淌的汁液在枝条上慢慢变硬,成为一层保护枝条的盔甲。
乔筝车祸后的第二天,乔治真就收到了私家侦探查到的资料,确定这起车祸是慕容博指使所为,但慕容博做这种事显然很有经验,私家侦探发来的资料里可以从蛛丝马迹看出是慕容博叫人做的,却没有能直接将他定罪的证据。
有些事是在突然觉醒之后无师自通。
乔知筝找楼蘅借了几个可靠的人在医院随时看护乔筝,防止乔筝遭遇其他危险。
乔知筝找上许寻真,没有人知道她说了什么,乔知筝离开后,许行真对着电脑若有所思,在脑海里不断勾勒细化那个计划之后,叫上团队的精英人才一起帮她做一件事。
乔知筝从李添懿拿到了一沓厚厚的受害者及其家属名单,李添懿没有问她要做什么,乔知筝也没说她要去做什么。
丁茜和张玉刘玉也接到了乔知筝的电话,乔知筝恳请她们帮自己一个忙,听完乔知筝的请求后,她们也毫不犹豫的点头提同意了。
接下来是乔知筝认识的那些导演,夏苍术、孟寒雁、沉玉织……
处在信息最繁多复杂的娱乐圈,乔知筝想象自己是一只蜘蛛,以自己为中心,吐出蛛丝将不同的人连接,蛛丝交织形成细密庞大的蜘蛛网,不同身份经历甚至毫不熟悉的人,因为乔知筝的出现而建立起无形的连接,织成的大网高高的出现在毫无所觉的慕容博头顶天空,等待时机落下。
手握能精准搜索网络信息的许寻真团队这张牌,乔知筝坐在牌桌旁,利用自己的娱乐圈优势和网络信息优势开始对慕容博及他身后的大树进行全方位信息收集。
网络发言评论都留有痕迹,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不管它出现在众人目光所聚之地,还是无人问津的角落,它存在或者它存在过,如同一颗颗散落在各地的细小水滴,看似不起眼,当它们聚在一起时会形成滔天大浪。
楼蘅挺意外乔知筝的转变,在一次乔知筝碰面时,道出了自己的疑惑,“感觉你一夜之间就从小孩成长为一个大人。”
乔知筝面色苍白,眼神冷淡,说出的话也是毫无起伏,“一直一来保护我的人现在需要我的保护,我不振作起来,怎么去保护她呢?”
楼蘅眼中浮现一抹了然,“你说的对。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和我提。在我能力之内我都会帮你。”
乔知筝道谢,转身往后走,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有风起,吹动她的衣服贴在她显瘦的身形上,她的背影萧瑟孤寂,又有一股坚定的决然。
乔知筝来到医院,乔筝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转到单人病房,经过检查医生说她的生命指征都没有问题,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没能醒来。
乔知筝请来国内国外的名医团队,对乔筝的现况都束手无策。
有时候乔知筝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乔筝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空,这个时空不允许有两个“乔知筝”的存在,所以在排斥乔筝,想把她赶回自己的世界。
乔知筝又想,是不是因为有两个“乔知筝”的存在,乔筝才迟迟不能醒来,如果自己消失了,能不能换回乔筝醒来。
乔知筝蹲在病床旁,将脸埋在乔筝的手掌心,只有这样紧缩成一团的姿势和紧贴着乔筝的动作,才能让乔知筝在这个踩不到实处的人世间感到一丝安心。
乔知筝站起身,感到一阵身体虚弱带来的眩晕,这是长时间失眠厌食带来的后遗症。
想要报复慕容博,看他罪有应得,需要一个好的身体素质。
在等待乔筝醒来的漫长时间里,乔知筝努力的想睡觉,闭上眼就会做一些可怕的梦,梦里乔知筝从来没有遇到过乔筝,一个人孤独而又悲伤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