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毫无保留地出卖自己的哥哥,把他小时候的糗事、平时的习惯、甚至他偷偷练习怎么跟弥亚说话都抖落了出来。
弥亚则红着脸,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被逗得咯咯直笑。
直到楼下传来莫丽响亮的呼唤:“金妮!弥亚!午饭好了!”才打断了姐妹俩的悄悄话。
弥亚和金妮相视一笑,默契地停止了话题。弥亚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仿佛有了战友,面对楼下那个红发少年时,似乎也多了几分勇气。
“走吧,”金妮拉起弥亚的手,狡黠地眨眨眼,“去看看我那个‘见鬼了’的哥哥收拾好心情没有。”
陋居的厨房兼餐厅此刻比清晨时更加热闹和拥挤,空气中弥漫着烤火鸡、肉汁、烤土豆和各种馅料的浓郁香气。韦斯莱一大家子人与琼斯母女围坐在一起。
莫莉正在和凯瑟琳聊着独属二人的校园回忆,说到尽兴时,两人如同少女般挽着手。亚瑟试图加入话题失败后,只能尴尬的与一旁的罗恩搭话,但很明显罗恩并不想在午餐时与爸爸交谈学校生活。
珀西则一本正经地使用着格格不入的高雅礼仪吃饭,弗雷德和乔治却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嘲笑他,弗雷德此时低声跟乔治说这些什么,金妮则拉着弥亚坐在了他们对面。
弥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但心跳依旧有些快。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桌子斜对面,那道熟悉的、带着点紧张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
餐宴在热闹中进行着,一盘烤得金黄酥脆、淋着亮晶晶蜂蜜,上面还点缀着几根胡萝卜的烤南瓜,传递到了乔治附近。乔治正心不在焉地听着弗雷德低声说着什么笑话,目光却下意识地瞟向弥亚那边。
他几乎是习惯性地,用没用过的叉子将胡萝卜从南瓜上挑出,然后极其自然地,隔着桌子,伸长手臂,将南瓜放到了弥亚面前还空着一块的盘子里。
这个动作做得流畅无比,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遍。
然而,就在南瓜落在弥亚盘子里的瞬间,整个餐桌周围的声音诡异地低了下去。
莫丽·韦斯莱正准备给凯瑟琳添汤的手停在了半空,她惊讶地眨了眨眼,看看乔治,又看看弥亚,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凯瑟琳的目光在乔治和弥亚之间转了转,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了然的微笑,她轻轻碰了碰旁边莫莉的手臂。
珀西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乔治这种行为有些不符合餐桌礼仪的规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被金妮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脚,把话又咽了回去。
金妮本人则用手肘偷偷撞了撞弥亚,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灿烂又促狭的笑容,用口型无声地说:“看吧!”
而坐在乔治旁边的弗雷德和罗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瞬间爆发出极力压抑却依旧明显的笑意。
乔治在完成那个“习惯性”动作后,自己也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了,他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弥亚盘子里的南瓜,又感受到周围瞬间变得诡异的气氛和聚焦过来的目光,尤其是弗雷德和罗恩那毫不留情的嘲笑,他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他有些懊恼又尴尬地瞪向弗雷德和罗恩,用眼神无声地威胁他们闭嘴,但那两人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随即,他更加忐忑地、小心翼翼地看向桌子对面的弥亚。
弥亚也没料到乔治会突然有这么一个举动,看着盘子里自己最爱的烤南瓜,感觉到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轰”地一下涌了上来。她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捏着叉子,心跳如擂鼓。
她能感受到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和乔治身上,弥亚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极快地抬起眼帘,瞥了乔治一眼。
正好对上他那双写满了紧张、懊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的棕色眼睛。
四目相对,仅仅一瞬。
弥亚立刻又低下了头,但这一次,她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极小幅度地向上弯了一下。然后,她拿起叉子,默默地吃掉了那块南瓜。
乔治只觉得心里那块大石头“咚”地一声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飘飘的、几乎要飞起来的喜悦。他甚至忘了去瞪还在偷笑的弗雷德和罗恩,只是傻乎乎地看着弥亚低头吃东西的样子,耳朵依旧红得滴血,但脸上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
莫丽看着这一幕,脸上的惊讶渐渐变成了另一种更加柔软、更加复杂的表情,她看了看凯瑟琳,两个母亲交换了一个充满感慨的眼神。
亚瑟呵呵地笑了两声,重新拿起报纸,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而弗雷德和罗恩,看着乔治那副“没出息”的傻笑样子,笑得更大声了,差点被莫丽夫人用汤勺敲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