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诚然郁雪非不算诚实,但在接吻这件事上,她真的没有说谎。
她吻得很青涩,只会蜻蜓点水地贴一贴唇,连过多的停留都不敢,甚至呼吸也会停住。
如此浅尝辄止无异于饮鸩止渴,她笨拙的磨蹭与翩跹,反而挠得他心痒,生出更旺盛的占有欲。
恨不可将她的味道揉碎吞没,全部咽下。
隔着一层衣物,郁雪非也感受到他身体的升温,像是提前警觉一般,讪讪地松开了。
她抬睫,黑白分明的眼依旧透彻冷清,丝毫未因这个吻泛起涟漪,“……可以吗?”
商斯有低笑一声,“你是真不会。”
她无谓在这上面争个高低,可被他一说,脸先热了起来,“都说了没有骗您。”
“不会就该学。”
说着,他摘掉眼镜,没有镜片遮挡,那双桃花眼更显迷离。郁雪非意识到来者不善,正想往后躲,却被他扣住后脑,因动作太狠厉,柔软的发丝猝不及防被揉捏,无力地在他指间呜咽。
下一秒,这声呜咽转移到她嗓间,又被始作俑者尽数含衔,化为乌有。
与郁雪非截然不同,他吻得冒进而恣肆,娇弱的唇抵御不了这样的攻城略地,很快便丢盔弃甲,由他去进犯下一道关隘。
他吐息中和空气里那股庄严肃穆的檀香,就这么在声色靡靡里渡送至她的体内,在津液交缠间揉入她自带的清甜,汇成一股只属于彼此的旖旎。
郁雪非先是被吓住,只能木然地迎接他的吻,等反应过来时,骤然觉得耻辱,伏在他肩头的手握成拳又推又打,连悬在他膝头的腿也挣扎着踢了起来,像砧板上负隅顽抗的鱼。
越是挣扎,商斯有吻得越凶,后来直接去抵她紧闭的齿关,郁雪非听到彼此牙齿磕碰的声音,仿佛两具倔强的骨头相撞。
她想叫他停下,求饶的话说不出,化作徒然的“呜呜”。
后来真是急了,郁雪非只能去咬他,血腥味在唇齿间发酵,可商斯有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更霸道地攫取。
她在这抹腥甜中尝到绝望的滋味。
他们之间的拉锯不过如此,只有他有资格决定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郁雪非连按下暂停键都不配。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滑下来,在过分亲密的贴合间沾湿彼此的脸颊,风一吹,生出酥麻的凉意。
商斯有松开了她。
如此激烈的交吻不亚于一场情事,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心口微微起伏着。
而商斯有也没好到哪里去,唇上被她咬破的伤口沁出血来,殷红的一片,触目惊心。
他抬手抹去,分明是擦拭的动作,眸光却一寸不移,直勾勾地看她。
相较于平时的冷峻,此刻的商斯有眼底的狠意更浓,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郁雪非颦着眉,眼泪如一枚玻璃珠倏忽滚落,可除此之外,她黑白分明的眼里完全没有过多的情绪。
商斯有不喜欢看她这样。
这前半辈子在名利场浸淫,什么虚伪的神情没见过,偏偏郁雪非让他烦躁。
他想看她哭,想看她笑,想看她由云端坠下,被滚滚红尘包裹。
而不是这样麻木不仁。
他扶着郁雪非后颈还想再吻,却被她推开了。
趁商斯有怔愣时,她仓皇从他身上爬起来,退到数步之外,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商斯有问,“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