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车早在门口候着了,他们出来时,司机正好撑伞来接。
后座车门拉开,商斯有却没动,语言简练地命令郁雪非,“上车。”
她还真想过装聋作哑往前排去,没成想这个念头才萌芽就被他看穿。
最后还是依言照做。
依然是干净的檀香味,在狭小的空间内渐渐氤氲。郁雪非的目光找不到落处,只好把视线范围内的一切看了好几遍。
商斯有看她正襟危坐的样子,眸底浮起一丝很浅的笑意,“在找什么?”
她听罢敛睫,只看自己脚尖,“没搭过这么贵的车,新奇。”
话是这样,行为却南辕北辙,与其说新奇,倒不妨讲是想着法地不看他。
商斯有自己挑起的话题,却没继续聊下去,反而没头没尾地问了句,“饿不饿?”
“还好。”
他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我们先去吃饭。”
这下郁雪非不再装鹌鹑,终于肯抬眼看他。如果没有记错,她说“还好”的意思应该是不需要?
商斯有迎上她的目光,语气变得善解人意,“不方便?”
“……有点。”
他话音轻松,调侃得不着痕迹,“也是,男朋友管得严。”
郁雪非挽唇赔了个笑,没多解释。
学琴的间隙乔瞒跟她聊天时提过一嘴,他们这群大院子弟里,商斯有是最温和有礼那位,败坏习气半分不沾,烟不抽,酒也很少碰,夜店会所更是从来不去,父母辈训人时最爱拎出来对比:看看人家川儿,人家川儿多规矩。
小时候一直当别人家的孩子也有坏处,就是气得叶弈臣他们牙痒。后来一伙人打过架,才算一笑泯恩仇。
用乔瞒的话来讲,像商斯有这么周正的后生全京城找不出第二个,有时候甚至儒雅到有些无趣。尽管如此,郁雪非仍觉得他气势凌人,身上的压迫感时常让她感到呼吸不畅。
只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对于如此克己复礼的人,“男朋友”就是最好的挡箭牌,那些或已经萌生,又或还在酝酿的绮念,都该到此为止。
至少此刻她还是这样认为的。
灰蒙蒙的雨幕下,压根看不清外面的景象,玻璃上水珠密密麻麻,晕开了汽车尾灯,一串刺眼的灼红。
漫长的车程里,总是沉默着也不是个事,郁雪非想着找点什么话来寒暄。
很奇怪,平日里客套话她也会那么几句,却都没法朝他开口,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
她悄悄打腹稿时,商斯有先吐出一个问,“他今天没送你?”
片刻后郁雪非才反应过来是上回说的那个谎——每次“男朋友”都送她工作。
没成想他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