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所有的勇气与幻想,都在那句清晰的“误会”面前,碎成了无法拼凑的齑粉,随风而散。
她没有哭,只觉得周遭的一切声音瞬间被抽离,世界变成一部无声的黑白默片,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一种无所遁形的难堪,她几乎是逃离了那个地方。
指尖冰凉地掏出手机,在好友群里发出信息:“喝酒吗?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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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烧烤摊烟火缭绕,人声鼎沸,愈发反衬出她内心的死寂。
林年月沉默地坐在角落,一杯接一杯,像是赌气,又像是急于将自己溺毙在酒精的麻痹里。朋友们起初还试图安慰,批判周屿的有眼无珠,调侃着“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但她只是摇头,嘴角勉强牵起一个扭曲的弧度,然后更加沉默地将那辛辣的液体灌入喉中,仿佛那是唯一的解药。
“年月,别喝了,再喝真要出事了…”一位朋友按住她伸向白酒瓶的手,担忧地劝诫。
她轻轻却坚定地挣开,眼神已然涣散,失去了焦点。“没事…让我喝吧…”她喃喃低语,像梦呓一般,“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工作…喜欢的人…都被我搞砸了…”
意识终于在酒精的海洋里彻底沉没。最后的记忆,是被朋友们费力架起,塞进出租车。窗外的街灯扭曲、旋转,化作一片模糊而冰冷的光晕,像她支离破碎的梦。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那个租来的小窝,又是如何洗完澡倒在床上的。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只有一个自我安慰般的念头清晰闪过——睡醒了,就过去了。但愿…能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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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夜空下,另一座城市早已沉睡。
一个女生坐在冰冷的电脑桌前,屏幕的幽光映照着她因连续失眠而极度憔悴的脸。
电脑桌面上,聊天窗口里是借钱的恳求与各式各样的拒绝;一个打开的网页,孤独地停留在“全国心理援助热线”的界面。
桌上,放着一个磨秃了的宠物橡胶球,旁边是几天前收到的、措辞冰冷的《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
一周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被离职”,不仅切断了微薄的收入,更像最终判决,宣告了她的无能与社会性死亡。
她因急需用钱试过寻找新的工作,可仓促间一无所获。
她求遍了通讯录里所有可能的人,回应寥寥,屈辱感却如潮水灭顶。
手机屏幕最后定格在母亲的信息上:“多大人了还管我要钱?我没问你要就不错了!你妹妹下个月的辅导班费用还没着落…你怎么混的?自己工作都丢了,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所有的退路,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封死。
她站起身,没有再尝试拨打那个所谓的求助电话。目光平静地扫过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最终落在那个磨秃了的橡胶球上。指尖眷恋地拂过,随即决然收回。
她拆开了桌上名为艾司唑仑的药盒,将药片悉数倒入掌心,和着桌上那杯颜色难辨的液体,一同咽下。动作熟练得仿佛在完成一个排练已久的仪式。
她很轻地带上房门,没有惊动任何沉睡中的事物。仿佛她只是出去散个步,而非奔赴一场与这个世界沉默已久的告别。
夜色浓稠如墨,她独自走入冰冷的雨幕,步伐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种解脱般的麻木,像去完成一个早已写定的程序。
意识的最后,她在心底对自己轻轻说: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做个好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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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黑色长河中,一个分不清性别的、带着一些机械感的音色正收到上级派来的新指令。
“报告长官!我确认完两位宿主状态,马上赶到!”
某个存在感知着林年月的世界:*一号宿主睡得真香啊…真羡慕这种睡眠质量,生命体征正常睡得很沉。好了,赶紧看看二号。*
感知转向另一个女生的世界:*这个点还没睡,在沙发上抽烟发呆?…算了,感知她的思维也是一片空白,看来都没什么异常。任务紧急,等我回来再详细检查!*
-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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