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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谢舒攸睁开了眼。
江敛的血确实有用,只是一夜过去,他就已经朦胧能看到一些光线,只是仍旧看不清具体的东西。
腿上有些发沉,好像是江敛枕在他腿上了。他动了动,江敛就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早。”江敛伸了个懒腰,“昨晚不小心睡着了……对了,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好多了。”意识回归身体,谢舒攸后知后觉感到不适。身上一些地方尤其是脖颈,像被动物用有倒刺的舌头来回反复刮过似的,火燎燎的有些发疼。
“你怎么了。”江敛问他,“脸色怎么不太好。”
昨晚山洞里只有两人,江敛有嫌疑,但他既不是妖族也不是魔族,不会长着有倒刺的舌头。
“没事。”平白无据猜测他人实在有些伤人,谢舒攸默默使了个清洁术,“可能被虫子咬了。”
“这里虫子确实比较多。”说完,江敛转移了话题,“昨天还没问,你要去哪儿,着急赶路吗?”
“去煌极岛。”谢舒攸摇头,“不急。”
“不急就在这山洞里等几日吧,你来之前我已经等了两日了。”江敛道,“穿过这片障疠林至少要十日的时间,但明日起此处会有兽潮,为期五天,现在动身怕是难行。”
谢舒攸捕捉到了些细节:“你对这里很熟悉?”
“算不上熟悉,来过几次。”江敛又开始跟他调笑,“都说了我这次是去告祭祖宗,扫墓这事儿肯定不能是第一次做啊,那得多不孝。”
谢舒攸想不出前往哪个州要越过这片障疠林:“你要去哪儿?”
江敛说:“巧了不是,我也去煌极岛。”
谢舒攸联想到了什么:“那不是妖族领地吗?”
“对。”江敛道,“我祖上某位先人是妖族。”
谢舒攸脖颈那里仍然在火燎燎的昭示着存在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对上了。
他心下冷笑,又问:“是什么妖?猫妖?虎妖?还是狐妖?”
江敛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狐妖?”
“如果是混血,哪怕几代之后血缘稀薄,也有概率身体一些部位返祖。”谢舒攸捂住后颈,有些暴躁,“你舌头有倒刺你不知道吗?舔人很疼啊。”
江敛心虚,眼神飘忽:“倒刺……什么倒刺……”
原来正经人族舌头没倒刺吗?他又没跟人亲过,也没有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过来扒开嘴观察的特殊癖好,他怎么会知道。
谢舒攸一见他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怂样心头就冒火,靠神识感应,他精准的握住了江敛的衣领将人往墙上一推,一拳砸他脸侧:“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承认了会怎样?”
“我若是会跟你生气早就把你大卸八块碎尸万段了,你哪儿有命在这狡辩?”他不说话,谢舒攸火气更盛,“今天就在这儿全说清楚,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骗我说你有未婚妻!”
“消消气,消消气……手疼不疼?”江敛心疼得不行,拢住谢舒攸砸在墙上的那只手往怀里带,“我说,你问什么我说什么,让我看看没流血吧……”
谢舒攸胸口起伏着,愤怒和委屈交织,心里酸涨难受,手上疼不疼早没感觉了:“你若不是他,那还对我做出这幅情深不悔的模样做什么。”
“这话说得没道理,我不是他,就不能喜欢你了吗。”江敛吹了吹他的手,“都破皮了,捶墙做什么,墙又没让你伤心,要捶也是捶我啊……”
“你不是有未婚妻吗?有未婚妻还对别人这样……”谢舒攸抽出手,开口就是讥讽,“若你不是他,那就实在是个多情的人了。”
谢舒攸的怀疑一层又一层,不拿出点真话来恐怕是不行了。
“认不出我就算了,还把我当成别人就过分了。”江敛叹了口气,“未婚妻确实有,我的未婚妻,不就是你吗。”
谢舒攸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你六岁时来药王谷治病,那时候你身体极弱,走路都常摔倒。”
江敛回忆着什么,“不喜欢走路,总是撒娇,张开胳膊要我抱你走。胆子很小,可怜可爱,一到雷雨天就往我怀里钻,一边哭一边喊哥哥。”
谢舒攸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些相应的零碎的记忆,只是那时候太小,记忆里人的脸早就模糊了。
江敛道:“非是我多情,你是我的未婚妻,这是我十几岁时就知道的事,我心中对你萌生出喜欢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再说了。”他略微停顿了下,“就算抛开这一切的身份,会喜欢你不也是人之常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