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站在那面白墙前，她的帽檐压着光，笑意浅浅，而我靠近她一点，笑得比平常更明亮。那一刻的我看起来——
像刚刚经历一件小小的奇迹。
飞机起飞后，城市的灯一点点往下坠。
云层翻涌着，像柔软的海。
我靠在舷窗，重新拿出手机。
机舱的灯被调暗，屏幕成了唯一的光源。
那张照片还在；备忘录也在，名字一黑一黑地平静地并列。
我看着它们，突然生出一种不舍得关闭的感觉。
飞机落地，手机恢复信号，就在那时，屏幕亮了一下。
一条新的消息安静地浮上来：
“Youarrivedsafely?また会えるといいね～”
我盯着那行字，心里有一种轻微的怔忡。
那几个日文假名在英文之间轻轻展开，像风在水面画出的弧线。
我忽然意识到，她的口音在脑海里重新响起来——
柔软、缓慢，每一个词都像被春天托着，小心翼翼地收尾。
那是我第一次认真察觉到的“异国的温柔”。
我没有立刻回复。
只是盯着那条消息，轻轻笑了一下。
飞机在夜里穿云而行，灯光从云端的另一侧反进来，照亮了她名字的那一行。
我伸出手指，敲下：
“Yes。Andthankyou，foreverythingtoday。”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Itreallyfeelslikewemetbyact，butalsonot。”
我删了几次，又改回来。
最终，还是发出去。
屏幕暗下时，我靠回座椅。
引擎的声音变得温柔，像风掠过树叶。
我在那一片微微晃动的光里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她那天戴着墨镜坐在我对面的样子：
黑色、安静、无声，却让世界重新有了秩序。
后来，她摘下墨镜；我第一次看见她的脸，听见她的声音，看见她的笑。
我想，那一刻，也许就是整段旅途的意义。
飞机降落的时候，天已经全黑。
城市的灯重新亮起，像无数个被唤醒的梦。
我打开手机，信号恢复的一瞬间，新的气泡浮了上来。
“Goodnightsleepwell。”
我看着那行字，忽然觉得胸口有一点温热。
好像这趟旅程并没有结束，而是被延长成某种安静的余韵。
我把手机贴在掌心，感受那一点微弱的温度。
窗外的夜风顺着机翼的边缘轻轻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