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得知,他去求了凤棠,请来一支戏班按最初的故事重新排了戏,且将嵩骐的恶行告知天下,很快,这版寻花客也火遍了榆南县,并且迅速取代之前的内容。
人们就是这样,永远只关心火爆的东西,不管其中真相如何,与他们无关的,便什么也不在意。
嵩骐被逐出书院了,刘府也不在雇他送菜,至于别的营生都是一样的结果,他失去了拥有的一切。在凤棠的运作下,他没办法拿到通行令离开榆南县,只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他不想去死,即便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他也接受,整座城里的百姓几乎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人会用他干活,最后嵩骐只能靠着与野狗抢食而活。
榆南县的案子总算告一段落,凤棠大摆宴席告谢众人,一时间好不欢乐。
“酽白,之后你们什么打算?”
酽白看了一眼小柳,他正和常鹊羽喝得高兴,看他快乐的样子,酽白也不禁莞尔一笑:“我们回小尧涧。”
“真好,你还能回家。”
庭芜绿语气里的落寞随着酒气上涌,自离开衡進宗后,她再也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了,也不知她的大师兄如今在做什么。
“小芜,小尧涧,你随时来,带着尔尔一起。”
“你这样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但目前来看是不行了,她接了新的捉妖任务,明日就得启程离开。一旁的尔尔埋头吃得正香,桌上的离别情绪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眼睛一直在菜盘子里打转。
酒过三巡,双儿吵着要睡觉,凤棠就带着她先回去了,留他们继续吃喝。
“常大哥,你之后什么打算,是要一直留在这儿吗?”
“我决定就留在这儿了,守着她们母女俩,我这辈子不指望得到凤棠的原凉,只要像今日这般就已经算很好。”
“看来,明日我们又要各奔东西了,下次见面不知何时,来,咱们共饮一杯。”
等到月上中梢时,大家都醉得起不来身了,丫鬟小厮们上前挨个扶起他们,然后送回了房间。
酽白醒来时,庭芜绿已经带着尔尔离开,看来他们也是时候归家去了,于是当日下午,酽白便同柳殷照策马而去,常鹊羽一一送别他们,心里的落寞孤单忽然间被无限放大,正要低头伤神。
“爹爹!”
双儿扑向她,脸上热烈的笑容扫走他的低沉,只凭女儿的一个笑容,他就能抛弃掉所有,转头如珠如宝的疼着她。
“双儿怎么来了?你知道爹爹在这儿。”
“是阿娘告诉我的,也是她送我来的,只不过她刚才走了。对了,阿娘说让你今日就搬出去,之前住哪儿往后就还是住哪儿。”
之前住哪儿,住的是客栈啊,好啊,酽白他们一走,自己也被扫地出门了。
“不管了,走,爹爹带你买糖去。”
父女俩的欢声笑语被嘈杂的人群淹没,不远处一架马车也放下了帘子,慢悠悠朝前行。
来时匆忙赶路,酽白他们没能好好欣赏沿途美景,回去时便一路游玩,走走停停大半个月才到了小尧涧。
“酽白,我们到家了。”
柳殷照回头去看,酽白俯在马背上还没睡醒,这一路都是他控制着两匹马儿,眼下见着大片翠绿草地,它们也忍不住了,想要脱了缰绳去狂奔一番。
柳殷照翻身利落下马,又轻轻的将酽白从马背上扶下来,让她窝在自己的怀里,马儿得了示意立刻去疯跑了。
柳殷照将酽白稳稳抱起,一步步走向他们的小院。
山间日头正好,阳光倾洒而下,房顶染得橘红一片,院角的缝隙中生出些杂草,争先恐后的汲取温暖阳光。
他看着怀中的少女,不自觉的笑了,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