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公路上,一辆警车消失在一处小道之中,驶向了一片水库的方向。
最终停在一间废弃的水库管理厂,四周围着围栏,阴暗的树影笼罩着,四周透着阴森森可怖的气息。
苏晚在被狠狠扔在地上时,她的意识也苏醒了,她还没有看清楚四周的情况,脸上就挨了一句重重的耳光。
“臭娘们,当年就是你害的勇哥的化工厂被查封是吧!”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揪着苏晚的头发,让她与他对视,“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们兄弟也不会失业到现在。”
南纬18度,东经25度的荒原上,风沙正卷过一座锈迹斑斑的铁塔。那曾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建起的气象观测站,如今只剩半堵墙和一根孤零零的天线杆,在烈日下投出细长的影子,像一柄指向苍穹的剑。
顾砚之坐在倒塌的配电室里,背靠着冰冷的水泥墙。他的右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左手却仍稳稳地握着一台老式量子终端。屏幕上滚动着加密数据流,每一行都标注着倒计时:【剩余同步节点:736】【信号强度:41%】【最后一次成功上传:23小时前】。
他已经七十二小时未眠。
三天前,他察觉到境外追踪者的动向??三架无标识无人机在百公里外盘旋,热成像扫描覆盖了整个区域。他知道,他们终于顺着“启明”系统的反向溯源锁定了这个坐标。但他不能走。最后一批核心数据还未完成碎片化分发,那些藏匿于东南亚、中亚和南美边境的秘密实验室名单,还差最后一道验证。
他咬开一支镇痛剂,仰头吞下,喉结滚动间映出一张憔悴却依旧锋利的脸。五年了,从被通缉到自我放逐,从伪造死亡到潜入地下科研网络,他像一颗被抛出轨道的卫星,始终以沉默的方式绕着苏晚旋转。
而此刻,他听见远处传来引擎低鸣。
他迅速拔掉硬盘,塞进防水箱,再将终端接入太阳能充电板,设置自动循环播放虚假信号源。做完这一切,他拖着伤腿爬向后山岩缝中的备用藏身处。沙石滚落,惊起几只蜥蜴。他靠在岩石阴影里,掏出怀中那张泛黄的照片??是知远满月时的合影,苏晚抱着孩子站在实验楼前,笑得眼角有光。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如果未来能重来,请让我们问同一个问题。”
他闭上眼,耳边忽然响起一段旋律。
不是真实的音乐,而是记忆深处的回响??肖邦的《升c小调夜曲》,她改过的版本,明亮的结尾音符像是破晓的第一缕光。他知道,那是“启明”在全球启动时的铃声。每天五点,三百多个节点同时响起,如同晨祷。
“你还活着。”他曾对她说,“而且一直在等一个能读懂你留下密码的人。”
可他也知道,真正读懂他的人,从来只有她一个。
越野车停在气象站外五百米处,四名黑衣人下车,手持电磁探测仪缓缓推进。他们属于“影子机构”残余力量,代号“清道夫”,任务是销毁所有遗留证据并清除知情者。但他们不知道,顾砚之早已不在物理意义上的“现场”。
他在云端。
就在他们踏入废墟的瞬间,伪装成废弃基站的微型发射器悄然激活。一段预设程序顺着地下光纤逆向注入国际通信卫星链路,最终抵达日内瓦某间安全屋内的接收终端??那里,陈组长正盯着突然跳动的屏幕,手指颤抖地敲下解码指令。
【文件名:凤凰涅??终章】
【密钥匹配成功】
【内容解压中……】
画面展开:一份长达两千页的审计档案,包含“影子机构”十年来通过傀儡公司洗钱的完整路径图;三十七个海外秘密实验室的人体实验记录;以及最关键的??一份由顾砚之亲笔签署的认罪书副本,附带视频证词。
“我承认,”视频中的他穿着白大褂,背景是昆仑洞穴最深层的实验室,“我在2029年主导了‘心智塑形计划’初期试验,授权对一百零八名未成年人进行非伦理脑波干预。但自2031年起,我发现项目已被高层篡改为社会控制工具,遂开始系统性留存证据,并策划内部瓦解行动。”
镜头外有人怒吼:“你背叛了组织!”
他冷笑:“我从未效忠于一群用科学杀人的人。真正的背叛,是让孩子们忘记如何提问。”
视频结束,陈组长立刻拨通苏晚电话。
此时的她正在北京飞往喀什的航班上,参加“启明”西部教育推广计划启动仪式。手机震动,看到消息标题的刹那,她指尖微颤,几乎捏不住屏幕。
“他把自己当成了诱饵。”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林墨谦听见。
林墨谦握住她的手:“所以他才一直不回来。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就能牵制住那些不敢露面的敌人。”
飞机降落在戈壁滩边缘的机场,狂风扑面而来。迎接他们的是一群穿着统一科技营服的孩子,最小的不过十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四。领队老师递上一份报告:“昨天又有两个县上报新型学习监测设备异常,我们已通过‘启明’平台提交初步分析。”
苏晚翻开资料,眉头越皱越紧。这些设备表面上用于课堂行为管理,实则内置神经反馈闭环系统,能根据学生情绪波动自动调整教室灯光频率与音频背景,形成潜意识诱导环境。更可怕的是,其固件更新服务器IP地址,竟与“凤凰涅?”档案中提及的某东南亚实验室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