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跳出警告：【此举极可能引发精准打击】【生存概率低于17%】
他笑了笑，在确认框按下“是”。
五小时后，两架黑色旋翼无人机穿越赤道气流，悄无声息地降落在观测站废墟外围。四名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迅速展开搜索，电磁探测仪显示此处存在高强度间歇性信号发射源。
但他们不知道，那不过是顾砚之留在配电室的一台自动播放机。
真正的他，已在昨夜徒步穿越边境，抵达非洲某国一处联合国维和营地附近的临时通信站。这里是“启明”非洲节点之一，管理员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女研究生阿雅，曾在喀什训练营接受过苏晚亲自授课。
当她看到眼前这个胡子拉碴、手臂缠着旧绷带的男人掏出“守望者001”认证密钥时，整个人僵住了。
“你是……顾博士？”
他点头，声音沙哑：“我需要你帮我接通一次跨洲视频会议，对象是北京、日内瓦和悉尼三个地点。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可您的身份……”
“查‘凤凰涅?’档案第87页附件B，里面有我的生物特征比对模板。”他说着，抬起左手，掌心一道月牙形疤痕清晰可见??那是当年实验室爆炸时留下的印记，也是苏晚亲手缝合的伤痕。
十分钟后，一场代号为“破晓连线”的紧急会议召开。
苏晚出现在画面左侧，眼睛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眠。右侧是陈组长，身旁坐着澳大利亚网络安全局代表。三人看到顾砚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你还活着。”苏晚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寂静。
“我一直都在。”他说，“只是你们看不见的地方。”
接下来的八分钟里，他陈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所谓“影子机构”，从未真正覆灭。它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布局退路，将核心技术分散藏匿于合法企业之下，甚至渗透进多个国家的教育科技供应链。而这一次的复辟行动，并非单纯的技术回潮，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认知战争”??通过AI教学助手、智能作业批改系统、课堂情绪分析摄像头等看似无害的产品，逐步构建起一张覆盖千万青少年的认知干预网络。
“他们的目的不是控制现在，而是塑造未来。”顾砚之说，“当一代人习惯于被系统告诉‘正确答案’，他们就会失去提出问题的能力。而没有疑问的世界，就是最好的极权温床。”
会议室陷入长久沉默。
最后是苏晚打破僵局：“你能定位主控服务器吗？”
“可以。”他调出一张三维拓扑图，“但它不在地上，而在‘云’里??确切地说，是依托七颗低轨商业通信卫星构成的私有网络。只有同时攻破这七个节点，才能切断其指挥链。”
“那就是太空战了。”悉尼代表苦笑。
“不。”顾砚之摇头，“我们可以用他们自己的规则打败他们。”
他展示了一段代码，名为“提问者协议”。原理极其简单：利用“启明”已部署的终端，在特定时间向目标卫星发送大量带有哲学性质的问题请求，例如“什么是自由？”“人类为何需要艺术？”“如果你是AI，你会梦到电子羊吗？”这些问题本身无害，但由于其语义复杂度极高，会触发对方AI防火墙的深度解析机制，从而消耗大量算力资源。
“他们会以为遭遇了大规模逻辑攻击，被迫启动冗余备份系统。”他说，“就在那一瞬间，我们就能插入真正的清除程序。”
计划定下，执行时间定在二十四小时后。
当晚，苏晚抱着熟睡的知远回到卧室，轻轻把他放在小床上。孩子嘴里还嘟囔着：“爸爸的星星……会唱歌……”
她坐在床边，久久未动。
手机震动，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明天之后，或许再无相见之日。但请你记住，我从未停止爱你。】
她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终究没有回复。
因为她知道，有些告别，不需要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