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生离开后，客厅里弥漫着浓烈的药膏和烟草的余味。
沈翊宸重新坐回沙发，翘着腿，指尖夹着雪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看向顾屿的眼神。
“行了，伤也处理了，药也上了。”
沈翊宸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调侃，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顾屿苍白的脸和额角新贴的纱布。
“说说吧，这回又是为了哪一出？真就为了那破戏不要命了？还是说……”
他拖长了调子，眼神里的玩味加深。
“……又是为了你家那位？”
顾屿靠在沙发里，没理会沈翊宸的调侃，只是拿起楚木刚才倒的水，又喝了一口。
“药箱里有止痛针。”沈翊宸朝徐医生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老徐留下的，特效的，打一针能让你舒坦半天。要不要？”
“不用。”顾屿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这点疼，死不了。”
“呵，嘴硬。”
沈翊宸嗤笑一声，也不勉强。他太了解顾屿，这家伙的倔强和自毁倾向一样强烈。
他吐了个烟圈：“你这伤，你家顾总……看见了？”
顾屿捏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只是将杯子重重地放回茶几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沈翊宸了然地点点头，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
他看着顾屿，这个在外人面前光芒万丈、无懈可击的影帝，此刻在他面前却像个遍体鳞伤、走投无路的困兽。
那份刻骨的疲惫和深不见底的阴郁，几乎要从他紧抿的唇角和紧绷的下颌线里溢出来。
“值得吗？”
沈翊宸的声音低沉下去，少了平日的戏谑，多了几分难得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就为了……换他一点眼神？顾屿，你他妈图什么？”
顾屿猛地睁开眼。
“图什么？沈翊宸，你不懂。”
“我不懂？”
沈翊宸嗤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隔着缭绕的烟雾，眼神锐利地盯在顾屿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顾屿，老子认识你多少年了？你撅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你他妈从小到大，眼睛里除了顾琛，还装得下谁？你做的哪一件事，最后不是绕着他转？”
“小时候是怕他不要你，跟个小尾巴似的粘着。长大了呢？变着法儿地作！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就是为了让他看你一眼？让他心疼？让他放不下？”
“现在倒好，拍个戏都能把自己撞成这鬼样子，回来还他妈装没事人！怎么？还指望用这身伤再去他面前演一出‘弟弟好可怜’的苦情戏？”
沈翊宸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冷，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心疾首。
“你告诉我，这值吗？把自己活成他脚边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就为了那点施舍的、可能还他妈掺着冰碴子的眼神？顾屿，你他妈清醒一点！他不是你的神！他也不会因为你把自己折腾死就多看你一眼！他只会觉得你麻烦，觉得你是个甩不掉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