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喧嚣散去,只剩下无边的寂静和刻骨的悲伤将他层层包裹。
他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就在这时,一双微凉的手,轻轻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顾琛身体一僵。
顾屿将脸颊紧紧贴在顾琛挺直的后背上,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心疼:“哥……你别难过……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少年的身体已经不再像儿时那样瘦小,隐约有了Alpha的骨架。
此刻这样紧密的拥抱,带着超越年龄的依赖和一种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他感觉到顾屿温热的泪水,透过薄薄的衬衫面料,濡湿了他的后背,带着滚烫的温度。
那一刻,一种复杂情绪涌上顾琛心头。
顾琛分不清。
他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那短暂的温暖包裹着自己,在这无尽的黑夜里,汲取着唯一一点虚幻的支撑。
然而这个拥抱并没有持续太久。
顾琛最终还是轻轻挣开了顾屿的手臂,转过身,看着眼前眼眶通红、满脸担忧的弟弟,抬手,极其缓慢地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
“我没事。”
“很晚了,去睡吧。”
他说完便转身,步履略显沉重地走上了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那扇门轻轻关上。
母亲的离世,像一道深刻的分水岭。
顾琛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更加成熟、冷峻,他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家族事务和自身能力的提升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应对未来的风雨。
他对顾屿依旧关心,衣食住行,学业功课,无一不安排得妥帖周到。
当顾琛步入十七岁时,肩上的担子也日益沉重。
课业、商业决策模拟、与各方势力的周旋……他的时间被精确到分钟,整个人如同上紧发条的精密仪器,快速而冷硬地运转着。
与此同时,顾屿也进入了分化期前的关键阶段,身体如同抽条的柳枝迅速拔高,属于Alpha的锐利锋芒初现端倪。
然而,与这外在变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对顾琛那份有增无减、甚至愈发粘稠的依赖。
这种依赖不再仅仅是幼时寻求安全感的跟随,而是掺杂了更多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他的目光更加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描摹着顾琛的每一个侧影、每一次蹙眉。
他会因为顾琛无意间的一个触碰而耳根泛红,也会因为顾琛忙于公务、连续几天未能与他共进晚餐而显得格外阴郁沉默,周身散发出低气压,连佣人都噤若寒蝉。
顾琛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越来越灼热的视线,以及顾屿靠近时,那种超越了兄弟界限,带着试探和占有意味的气息。
有时在书房,顾屿借请教问题的名义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有意无意拂过他的颈侧或耳廓,带着少年人清冽又隐约躁动的信息素前兆。
这让他开始感到惊心。
这种情感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也背离了他被教导的伦常。
他肩上是整个顾氏的未来,是祖父和父母的期望,他不能,也绝不允许自己陷入任何可能引发丑闻或动摇家族根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