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五天,期间梁依山一条消息都没有,越发证实了他的看法。
久违地又去了那套独栋,进了门一看,心就沉下来了。
太空了,一点梁依山曾在这生活的气息都不存在。
软装还留着些,摆出来的奖杯,仓库的小玩意,衣柜里的衣服,全不在了。
这房子该由更合适的人接手,早该交给他打理,现在成了什么荒废样子!
抬眼一看,墙上的画还在,又离近了看,底下的小字扎眼:
起念人赠小山。
从前他就好奇,到底是谁画的这么一幅画。
谁是那个起念人?
梁渠没把这幅画带走,看来在她的认知里不重要。
家里人的墨宝绝对不能流落外头,那就可以排除梁秀。
梁依山和安芮关系好,可安芮能对她起什么念,他也打听过,安芮画画是不错,但不擅长国画。
凑得更近,索性掀起了画卷,看背面。
熟悉的笔迹,很嚣张,每一个字母都倾斜相连,最后一笔必然拉得极长,满不在乎地重叠在一起。
韩九珠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Quidnonmortaliapectoracogis,Aurisacrafames!
Elsecretonosune…ylosilmillonessiemprefueronuinodedos。
Youknowwheretosearch。
除了字母,底下还有一条数字,与他从傅不苦那里找到的不谋而合,经纬度,对应着
他开始翻译这段文字。
第一句出自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
“为了黄金,人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该诅咒的黄金之欲!”
第二句他能读懂。
早在第一次见到韩九珠写给梁依山的贺卡时,他便开始学习西语。
看着这句话,他无比怨恨自己的年岁。
他迟了太久,参与得太少,让他人先一步窥见柔软,妄图占有。
他们是否在青春期,在最肆意最野蛮的年纪相依相伴?
是否借着朋友之名,行着暧昧之事?
如果不是安芮妈妈的性命,他们会走到哪一步?
韩九珠都见过什么样的梁依山,为什么会写:
“秘密将我们紧密相连……那五十亿是我们共同的命运”。
就好像他们曾密不可分,这世上踽踽独行之人,于他们不过是擦肩过客。
在梁依山看见这段话的那一刻——她感应到了什么,才会把这幅来自仇人的画长久留下。
还是说,仇人,他们对彼此的称呼,不过是又一次心照不宣的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