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迪恶狠狠地想:不能坐以待毙!从前念着丁点手足情不动他,现在……前程更重要。
东家半途离场跟亲妈发飙去了,私人别墅的狂欢持续不过个把小时就散了。
高梓巧婉拒几名玩伴的邀约,独自往家的方向走。
重月两轮,打出她如双生子般的两道身影。
她把披散的发扎起来,从包里摸出卸妆巾,在脸上随意擦过,乌眼鸡似的烟熏妆卸掉,她变回清纯模样。
她做些事的时候能听到身后有陆行机甲的动能声,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高梓巧不想理,八成是哪里来的普信男,看她一人走夜路,要来约炮的。
可她等了半天,对方不来搭讪,也不走,惹她烦躁,扭头大骂:“老娘没工夫跟你们玩,不想挨揍快滚……”
骂到最后泄了劲,因为陆行甲半摇下的窗里漾出声笑,很熟悉:“上来,我送你回家。”
车里的人是刘微宇。
高梓巧心思动了动,叫一声“叔儿”,乖巧地拉门上车:“你怎么在这?”
刘微宇别有深意笑看她:“刚才去水库炸鱼了,现在顺道来当护花使者。”
高梓巧回头往机甲舱里看:……鱼呢?
目光飘闪,她没看见鱼,倒看见刘微宇左手腕的佛珠,吊在他扶着操作盘的手腕上,衬得这男人刚硬中生出些许文儒气,她心生好奇:“这珠子你戴很多年了,可你好像……不信佛。”
刘微宇垂眼扫过手腕:“只是习惯了,有些东西惯了就不想摘掉了。”
这夜谁都不消停。
星辰月落,楚霜一觉醒过来,天微微亮了。
他看时间,睡了两个多小时,没有人打扰。
苏信昭说话算话,在外间当门神,见他出来凑到近前递过包裹:“李博士定位传输发来的凝血药。”
楚霜接过药袋子,看对方那双带有讨好意味的眼睛,选择性失明——暂时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他不理人,回宿舍把药放好,特别在终端做了备注,记清放置点,最后敲着自己额头的芯片:给我记住,别再忘了。
天大亮时,卡纳斯女士回函到了,说已经与星联交涉,对方近几天会派巡查团前去取证,请楚霜主意戒备同时做好证据交付。
一天两天过,塞口按部就班,没人滋扰也没出新乱子。
第三天,新日的余晖给无尽黄砂涂上温柔时,楚霜在中控生根发芽。
毁灭指令的善后工作大体完成,琐碎事情还不少,一直是包子在盯。
这会儿包和平该是完活了,和星航军一位中将回中控。这两位跟楚霜很熟,私下没太多讲究。包子从冰柜里掏出功能饮料扔给中将,自己也狂灌半瓶,缓一口气:“真邪性!我看那地方就该再炸一次。老穆你是不是施法了?”
中将叫穆蚺,五十多岁,喝两口水,腾出嘴来回骂:“老子名字里有个蚺字,就得是蛇精吗?”
楚霜在过日常文件,从他受伤短暂失明之后,眼睛稍有疲劳就视物模糊,现在他听二位话里有因果,捏着眉心让眼睛休息,好奇插嘴:“怎么了?”
包子“咳”一声,凑过来调出终端录像:“不是大事,就是怪膈应的。”
录像画面是被执行过毁灭指令的量子盾网,内里狼藉一片,按理说,这地方近几个月都不会有活物了,可能量柱上麻麻赢赢,居然攀满了砂蛇……
粗略一看,没有上千也要数百。
包子幽怨地念叨:“蛇盘梁,鬼上房,不是什么好……哎呀——”
他挨穆蚺一巴掌。
“别念怂,你就该拖出去枪毙十分钟!”穆蚺骂完包子给楚霜宽心,“统帅甭上心,说不定是地下有蛇窝,给震翻了。已经在清理了。”
“清理多可惜,应该联系炊事中心,抓起来给大伙儿改善伙食,”苏信昭说着就要往外走,“顺便把蛇胆留下。”
穆蚺听风就是雨,眼冒贼光,一拍巴掌:“对啊!我跟你一块儿去,”他把饮料瓶扔垃圾桶,转悠眼珠特别坏地一笑,“不过你要蛇胆干什么,交女朋友了,补肾啊?”
苏信昭对老兵痞的玩笑习以为常,偏特别正经、幽怨地说:“哪儿有谁看得上我,蛇胆清热明目,统帅前阵受伤,给他温补挺合适。”说话时,他不错眼珠儿地看楚霜。
穆蚺一愣,无地自容,自省跟苏信昭相比,他太没心没肺,赶快找补:“哦哦哦,还是小苏会心疼人,我们这些老粗,就会打诨……”
“太年轻了,老穆!”包子挤到穆蚺身边,在他肩膀一拍,悄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