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取决于你们店的东西好不好吃了。”
他轻松地耸耸肩，骨子里的浑劲儿随这个动作涌现出来，如演员脱下厚重的妆。
“我那天喝醉了，说的话不算数。”他解释，“所以来照顾一下你的生意。”
许月薇听懂了，他说的是那个一笔勾销的两清约定。
她有些头疼：“我们店生意很好，不需要您特意照顾。”
“是吗？”他挑眉，目光落向她兜里插着的花，“看起来不像啊，还以为你们闲得要开派对了。”
许月薇皮笑肉不笑：“就算开也会躲着，不会让您看见的。”
她又开始用敬称，江时砚微拧的眉隐约烦躁，伸手握上了玫瑰花头，惹她后仰着退了半步。
“再您来您去的，我就掰折了它。”
许月薇的心脏沉沉地一跳。
他松开手，她检查了一下花束，一片花瓣明显向外扩了扩，摇摇欲坠。
许月薇后悔让周煦离开了，此时男人身上危险的侵略气息蓬勃地弥散开，她才忽然发现，如果不算路过的行人，这是他们分手后的第一次单独相处。
她败下阵来，抿着唇不说话。
江时砚面上淡淡，将刚才作恶的手揣进口袋里，粉饰太平：
“我不想欠你什么，买这些东西，算赔你的了。”
大笔订单赔茶糕，向日葵换玫瑰，车子的碰撞互相抵消，她想，他确实不欠她什么了。
可是她还欠他。
是一笔旧账。
胸腔吸纳、吞吐着冷风，许月薇默了一会，沉静了下来。
她把玫瑰递给他，眼底像冰封了百年的湖水那样静，仿佛永远不会复苏了。
“这朵花跟着我也没命，我没法带它回家，只能扔掉。”
“你当做礼物，就养，帮我扔了，也行。”
她不由分说将花插进他手里。
玫瑰外层的塑料果然像冰封，竟然有几分凉意。
“还有，”她抬眼盯着他，继续说，
“第二杯半价我也帮你存着，欢迎你带孟姣来用。”
她确信在他眸中看到了——一瞬的讶然过后，那种得到了赔偿而舒畅的爽意铺展开，在向日葵般橙黄的光线下。
良久，江时砚吐出四个字，就像她重逢后说的第一句话那样，不徐不疾。
“会的，谢谢。”
好像他锲而不舍地招惹她，就为了听这句“祝福”。
许月薇怔了一下，明明是她自己射出去的箭，却绕回来中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