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来找你,是看在方稚的面子上,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依旧死性不改、试图隐瞒,我敢保证,你从今往后都见不到方稚,还会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我说到做到。”
“我不信你有那么大的本事!”方忠斌咬牙切齿,眼神怨毒地盯着方汀:“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威胁我!”
方汀蓦地一笑,但眸中却没什么温度,她向后一靠,双腿自然交叠:“到底有没有本事,你试试就知道了。”
再度辩驳的话已经到嘴边,但方忠斌看方汀一副笃定且游刃有余的神情,又迟疑了,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直勾勾盯住方汀,好似在思考她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货真价实。
方汀也不急,也不说话,就那么迎接他的质疑审视,指尖般在台面上叩击出不急不缓的节奏。
整个会见室安静极了,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指针滴嗒滴嗒的声音与方汀敲击台面的声音交相呼应,一下又一下砸在方忠斌岌岌可危的理智上。
不知过了多久,但兴许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方忠斌终于败下阵来,如同负隅顽抗却最终回天乏术的敌军,只一夕之间,就被方汀攻破心防。
“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方忠斌冷冷觑着方汀:“如果没有谭家你算个屁,你别以为我是怕你,像你这种白眼狼,总有一天会落个无家可归的下场,不信咱们走着瞧!”
方汀点头:“借你吉言。”
方忠斌:“……”
三分钟后,方汀走出接待室,方稚已经在门外等候。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做交接般,擦身而过。
临城今天天气不好,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边就开始聚集起成片的乌云。
方汀站在临城监狱的门口,神情意味不明,少顷她若有所感地抬头凝望头顶那团正欲逼近的乌云,下一秒,阵阵凉风渐近刮来,扬起她的长发,卷起满地落叶。
良久,她才回神裹了裹外套,走进车里。
十二分钟后,一道沉重的铁门吱嘎声传来,方稚从临城监狱的大门里走出,他接近一米八的个子,在高墙铁门前,被衬得异常弱小。
他停在原地一时间没动。
隔着深色的车窗玻璃,方汀看不清他的神态,刚想降下车窗催促他上车,就看方稚朝这边走了过来。
等他上了车,方汀才道:“走吧。”
车平稳行驶在去往机场的高架桥上,前方大楼上空已经黑云密布,狂风时不时呼啸,卷起几片叶子、垃圾袋在空中翻转。
但这辆商务车的隔音效果极好,纵使外面风声烈烈,车内都极其静谧,三人谁都没出声,破坏这难得的安静。
终于,方汀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回眸问:“我好像一直没听你问过你亲姐姐的事,你不好奇吗?”
原本静止的空气裂开一条缝隙。
方稚怔了下,沉默许久,才缓声道:“我怕你难过。”
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担心自己不是被偏爱的那个,所以无论是方稚还是方稚爷爷,都从没说过要见谭莛姝一面的话,其实打心底里,他们更认可方汀这个姐姐、孙女。
至于那个虽然有血缘关系,但素未谋面的亲姐姐、亲孙女,似乎就没那么重要了。
“对我来说,你的感受更重要,我不想你难过和生气。我不在乎谁是我的亲姐姐,我只要知道谁对我好就行了。”方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