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鹰那一声失控的质问，穿透音响，砸在顾清鱼的耳膜上。
“是谁，伤你这么深？！”
整个演播厅的空气仿佛被这句话抽干了。
上百盏聚光灯的温度炙烤着皮肤，汗水顺着脊背滑落，带来一阵黏腻的痒。
顾清鱼没有回答。
回答什么？
说自己只是个在五十米脚手架上哼着歌的搬砖工？
说这首歌的情感，来自于另一个时空无数个失意者的共鸣？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那滴泪痕在脸上风干，留下一道冰凉的轨迹。
然后，他对着评委席，对着台下成千上万双眼睛，缓缓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腰弯到九十度，白色的裙摆垂落。
无声，却像一声巨响。
是我伤了我自己，与你们无关。
主持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快步上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感谢……感谢顾清鱼！现在，让我们看看评委老师的打分！张蔓老师？”
那位感性得一塌糊涂的女评委，眼妆花得像一幅抽象画。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吸着鼻子，双手举起了打分牌。
【10】
一个刺眼的红色满分。
死寂的现场，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火星。
“哗——！”
掌声从第一排开始，呈扇形猛然炸开，汇成一道要把屋顶掀翻的狂暴声浪。
张蔓哽咽着，对着话筒吼：“这样的歌声如果不是满分，这个舞台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另一位男评委紧跟着举牌。
【10】
“我从业三十年，这是我听过最干净，也最残忍的声音。它在解剖人心。满分。”
两道声浪叠加，顾清鱼感觉脚下的舞台都在震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最后一个人身上。
柯鹰。
这位乐坛的灭绝师太，沉默地坐着。没人能看清她金丝眼镜后的情绪。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现场的喧嚣奇迹般地平息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她会给多少分？
她会为了维护自己毒舌的人设，强行挑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