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鹰那张刻薄的脸，肌肉僵硬，错愕卡在她的表情里，不上不下。
她想发难，想用更尖锐的词语撕开这个新人的伪装。
可“央音”与“总政”这两个词，像两根烧红的钢钉，死死楔进了她的喉咙，让她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导演在耳麦里压着嗓子低吼，声音都变了调：“主持人！救场！快！”
主持人这才从石化中惊醒，抓起话筒，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咳……我们的清鱼选手，履历惊人，性格也……相当首接！那么，不再耽搁，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期待，聆听这首——《泡沫》！”
灯光骤然熄灭。
世界陷入黑暗。
一秒后，一束孤零零的追光从天而降，精准地砸在顾清鱼身上。他像一尊在黑暗中独自发光的白玉雕像。
演播厅内，那份因他履历而引发的骚动，瞬间被这片黑暗和孤光压制下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叮——
一个钢琴音符，像一滴冰水，滴入死寂的湖心。
没有复杂的编曲，只有一架钢琴，在空旷的房间里，敲下第一个孤独的音。
顾清鱼抬手，冰冷的麦克风贴上他的唇。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就像被骗的我，是幸福的。”
开口的瞬间，后台休息室里，王旭手里的矿泉水瓶“啪”地掉在地上。
水洒了一地，他却毫无知觉。
他死死盯着屏幕，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这声音……
不是KTV麦霸的炫技，不是学院派的精准，而是一种超越技巧的“质感”。干净到不含一丝杂质，却又带着一种冰川般的冷意。每个字都像一颗精心打磨过的冰珠，不偏不倚，轻轻敲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首播间滚动的弹幕，出现了诡异的三秒停滞。
而后，炸了。
【卧槽！这是人唱出来的声音？我刚用耳机听，感觉灵魂都被洗了一遍！】
【这歌词……第一句就给我干沉默了。阳光下的泡沫，被骗的幸福……妈的，年底了，KPI别冲我来啊！】
【我收回她是花瓶的话！她就算站着不动念歌词，我也能听一夜！】
舞台上，顾清鱼眼睑微垂，彻底隔绝了外界。
85点的“大师级”唱商，让他对歌曲的掌控达到一个恐怖的境界。他能“看”到自己的声音如何化作气流，包裹住每一个音符，再精准地注入情绪。
不是悲伤，而是在悲伤之上，强行粉饰的一层虚假快乐。
“追究什么对错，你的谎言。”
“基于你还爱我。”
唱到这里，他的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
那动作太快，快到摄像机都难以捕捉。
但那不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