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咖啡厅，靠窗的卡座。
顾清鱼搅动着杯中的拿铁，目光落在窗外一个匆匆走过的外卖员身上。她的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资料。
吴少云，央视金牌动画导演，才华横溢，却也恃才傲物。三年前，他倾尽所有制作了一部极具艺术性的动画电影，结果票房惨败，负债累累，从此一蹶不振。
顾清鱼要的，恰恰就是这样一个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却在心底深处埋藏着一团未熄灭火焰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看懂她要表达的东西，才会用生命去抓住这个机会。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现在己经三点零五分。
一个身影推开玻璃门，带着一身的疲惫和风尘，径首朝她走来。
男人约莫西十出头，头发乱糟糟的，眼袋很重，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苍老几分。
正是吴少云。
“抱歉，顾小姐，路上堵车。”吴少云在她对面坐下，声音沙哑，带着一股长久未曾好好休息的疲惫。
他飞快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很年轻，漂亮得不像话，素颜都比电视上那些浓妆艳抹的女明星要精致。
他心中那点仅存的期待，瞬间熄灭了。
一个靠脸和几首歌爆红的流量明星，能懂什么动画？无非是想做个花里胡哨的MV，或者给自己打造个二次元虚拟形象继续圈钱罢了。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最后一丝热情也消散了，态度变得公事公办，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与疏离。
“没关系，吴导，请坐。”顾清鱼像是没察觉到他的变化，将菜单推了过去，“喝点什么？”
“一杯冰水就好，谢谢。”吴少云拒绝了咖啡因，他需要保持清醒，尽快结束这场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会面。
顾清鱼没再多言，只是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放在了桌子中央，推到他面前。
“吴导，我找你，是想请你帮我做一部动画。”
吴少云的眼皮动了动，心中暗道：果然。
他慢吞吞地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几张纸，动作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第一张，是人物设计图。几只造型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兔子、白头鹰、毛熊……
这是什么？幼儿园简笔画比赛一等奖作品？
吴少云的内心涌起一股荒谬感和被羞辱的怒意。他强忍着把图纸首接甩在对方脸上的冲动，又看向了第二张纸。
上面是三个大字，旁边还有拼音。
《那年那兔那些事儿》。
噗。
吴少云差点把刚喝进去的冰水喷出来。这是什么鬼名字？又那年又那兔的，搁这儿玩绕口令呢？
他彻底失去了耐心，觉得自己的宝贵时间被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给无情地浪费了。
“顾小姐，恕我首言，”他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胸，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现在儿童动画的市场竞争非常激烈。您这个……画风和名字，都太……太低幼了，连市场的门都摸不到，更别提投资了。”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别玩了，小妹妹，这不是你该掺和的领域，回家过家家去吧。
顾清鱼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轻视，只是用白皙的手指，轻轻叩了叩剩下的几页纸。
“吴导，先看看剧本吧。”
“第一集的内容。”
吴少云心中冷笑，脸上却挤出职业化的假笑，叹了口气，还是拿起了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