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被顾一白的视线看的手足无措，他觉得顾一白是存心在逗他。奈何脸不听他大脑的使唤，不争气地染上薄红。
顾一白眼底便蔓延起零星的细碎笑意，他张开手臂，示意沈雾过来，“沈雾。”
沈雾被这声黏糊的姓名叫的无法抵抗，他犹豫了一下，磨蹭着脚步，心一横，走上前去。
顾一白的身材不错，哪怕躺了这么久病房，肌肉的线条依旧流畅，清瘦但不孱弱。沈雾挪开视线，尽力不让自己的眼神黏在对方的身体，一心一意地盯着衬衫扣子，专心致志地替他穿衣服。
沈雾尽心尽力，顾一白却不打算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他微微低下头，很不给面子地点破：“你脸红了。”
沈雾不语，只是加快扣上扣子的速度。
但纽扣的缝隙太小，又或是急躁在刻意同他作对。越是想要系上，就越做不好。
沈雾“啧”了一声，吸了口气，继续和那颗纽扣斗智斗勇。
“有点疼。”顾一白开口，他说：“你太用力，勒到我了。”
这么一说，沈雾才反应过来，松开手。
他有点说不出的尴尬，显然，他并不适应这样的场面。苍天有眼，沈雾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在现实里见过半遮半掩的肉体。更别提，这具身体的主人，还在说着调戏一般的，似是而非的话语了。
“对不起。”沈雾顶着两个红透的耳朵，埋着头，声音闷闷的：“我出去等你。”
他边说边退，刚要出门，又转过身，将放在床头柜的保温桶带上，才一溜烟地跑走了。
顾一白拢起半敞的衬衫，看着沈雾落荒而逃的背影，实在没忍住，笑了。
都是成年人，他和沈雾的关系没有恶化之前，袒胸露背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只是沈雾好像从来不认为他们在谈恋爱，比起情到深处的难以自控，更像是两头没有进化完全的野兽，在各取所求的解决需求。
顾一白讨厌沈雾事后的冷漠，连带着对肢体接触一起，他都不再感兴趣。
他是个很严苛的人，对于感情，更有着难以言说的要求。爱和性分不开，但没有爱的话，他还不如当个太监。
头一次，他内心有了点挑逗的趣味。
沈雾也会害羞吗？
顾一白低着头，将剩余的纽扣挨个系上，默默回忆起沈雾最常见的表情。即便是在最情迷意乱的床第之间，也依旧是那样平静的眼神，让顾一白忍受不了，这种虚伪的温和。
“你。。。”小白对这个堪比孔雀开屏的宿主，简直不能把眼前这个人和从前那样阴晴不定的活阎王相关联。
它欲言又止，扑腾着翅膀，犹疑不定的：“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怎么连衣服都脱上了？这也太不矜持了！
顾一白心情还算不错，他沉吟片刻，大方地点了头：“嗯。”
小白不知该喜还是该忧：“那你的爱意值为什么才40？”
顾一白张口就来：“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循序渐进的。”
小白：“好吧。”
小白说完，难得聪明了一回。它没被顾一白忽悠过去，反问：“你为什么突然喜欢他？你是喜欢沈雾吧！”
它想起接受任务的那一天，顾一白狼狈地跪在地上，哭着求那个沈雾不要离开自己的场景，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确实是时间过去得太久，让它居然大意了这一点。顾一白当然是爱沈雾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死守，愣是把自己过成了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顾一白这么多年过得有多痛苦，小白是亲眼看着的。它劝阻的话滚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只要不被主管发现沈雾身份的异常，这样的结局当然是它愿意看到的。
它咬咬牙，眼神坚定，大声说：“喜欢就去追吧！我支持你！”
顾一白被小白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他揉揉震的发疼的耳膜，没明白小白来这么一出的原因。
不过他没有计较，只是斜了它一眼，很好脾气地接话道：“嗯。”
“是他在追我。”顾一白纠正道：“他喜欢我。”